樹内一片漆黑,弟子們紛紛拿出琉璃燈,照亮四周。剛才進來的樹洞已經閉合,根本找不到出路。
有人試探用劍劈砍樹身,但隻是穿破并未見光。
“真是倒黴,竟然把這東西給抓進來,幸好她在外面。”少年自顧自地說着。
其他人聽見這句話,滿臉複雜的望向他。少年心一沉,怎麼回事,難道自己的僞裝被發現了?
青衡指了指他身後,“你說的是你身後這位姑娘嗎?”
他一回頭,就看見身後打着傘的端麗少女。
“阿南,你怎麼也在這?”
少女耷拉着小臉,拽了拽他腰間的玉佩,撇着小嘴委屈巴巴道:“餓了,吃。”
對方皺着眉頭,無奈扶額:“我現在沒吃的,你先喝水。”
少女不依不饒拉着對方手臂搖晃,眸中含着淚光,泫然欲泣道:“餓,吃。”
成陽立刻打抱不平,起身指責:“你怎能如此對她。”
認為道中人士,自然該出手相助。
他從乾坤袋裡掏出十幾個大包子,還冒着熱氣。這是他師兄們留給他曆練的口糧。他十分大度地遞過去:“給你。”
少女也不見外,仰頭笑道:“多謝。”
成陽雙手抱胸,自報家門:“不必多禮,我們少陽一向樂善好施。”
少女直接一口一個,動作雖快,但吃相斯文優雅,不到片刻,十幾個包子就下了肚。
這吃驚的飯量,把旁邊的人都吓得不輕。
李頌玉已經預見之後自己餓肚子的窘況,他拍了拍師弟的肩膀,嘀咕道:“這姑娘不但口吃,還真能吃啊!”
成陽推開他的手,目光有些嫌棄。這是他剛做的新道服,可不能被他給弄髒。
微生隴目光平靜打量着那位少女,總覺得她很不對勁。明明那些藤蔓沒有攻擊她,那她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衆人出不去,隻能被迫在這洞裡呆了一夜,少女吃飽後就乖巧趴在少年的肩頭上睡着。少年還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塊軟毯幫她蓋上。
其他人都饒有興味打量着他們,心裡猜測着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關系。
此時少年還未進食,青衡服下他的丹藥,腳傷已經痊愈得差不多,她走過來拿出自己的幹糧遞給他:“你也吃點吧,看來要等到天亮才能出去。”
“多謝,”少年接過幹糧。将那枚簪子歸還給她,“我們算是一筆勾銷。”
青衡坐在他面前,發涼他肩頭睡着的姑娘。生的倒是好顔色,可惜……
她輕語:“這位姑娘似乎心智不全。”
睡得正熟的少女無意識地用白嫩的臉蛋蹭了蹭他的肩頭,少年溫柔地看着她沉睡的側臉,低聲輕語:“她是我未過門的娘子,從小就這樣。”
“你可以來我們昆吾,我們有一位長老曾診治過這樣的病人。”
“不必,百草長老對她這種病症恐怕也棘手得很。時間不早,你也休息吧。要不然你的師弟總盯着我不放。”
微生隴已經目光灼灼望向這邊很久,青衡不再言語,回到師弟身邊。
“師姐還是多加小心,北荒之地兇險萬分,他竟敢一人帶着那姑娘獨自進來。恐怕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但也不是壞人。”
少年眼皮一耷拉,一隻腿撐着身子,也慢悠悠睡了過去。
其他人都沒有發現不對之處,這少年不是昆吾的人,怎麼知道是百草長老診治的病人,要知道昆吾的出名的醫修多得很。
微生隴認真打量着少年的穿着,他身上沒有任何宗門世家的标志,但很明顯對他們各個宗門很熟悉,隻是他瞧着他身上那枚玉佩,不似凡品,好像在哪裡見過的樣子。
少年就這麼撐着身子,讓身旁的少女睡了一夜。
等到日升時,熹微的光從上面的縫隙中照射進來,少年一把抱住少女的纖細腰肢,反手一劍揮向藤蔓,燃起熊熊烈火,燒斷了藤蔓,自己沖了出去。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成功逃離樹洞。但剛一出去,那兩人已經不見蹤影。
青衡倒有些失魂落魄:“還沒有問他的姓名?”
微生隴淡聲道:“她是天虞已故弟子白晚溪之女白徽。”
“你胡說八道,他明明是個男子。”成陽義正言辭。
微生隴不想和沒有腦子的人多說,緩緩解釋:“她腰間的白玉佩原本是兩枚,另一枚在天虞長老白朝華身上,也就是她的姨母。”
有天虞的弟子否認:“這不可能,八年前白前輩意外身亡後,她的女兒白徽就不知所蹤,就連朝華長老也不知道她在哪裡,既然活着,怎麼現在才出現。”
成陽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果然如此。”
李頌玉急忙問道:“你知道什麼?”
成陽故作深沉:“那姑娘果然不是她未過門的娘子。”
其他人一臉沉默,幾隻烏鴉從他的頭前飛過。李頌玉捂着臉不忍直視,他這師弟莫不是腦子缺根筋。
後來此事被弟子告知白朝華,而她尋了很久依然沒有白徽的消息。直到玄門盛會上,白徽又猝不及防地在衆人面前出現。
衆人這才相信,原來當年那孩子真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