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容祈并沒有出現在宿舍。
上完了今天的課,路舟也沒有見到容祈本人。
按理來說,這并不是什麼值得注意的事情。
容祈的心思本來就不在學校,對比他們這些還在大學迷茫未來該如何走的學生,容祈早就有了人生計劃,并且也步入了事業的正軌。
可是路舟這次還是變得在意起來。
至少這一次,他有個不得不在意的理由。
上一世容祈半個月後才再次出現,有一部分原因或許是因為他們之間發生了激烈的争吵。
容祈好歹也是個有脾氣的大少爺,雖然在路舟面前總是一副不要臉天下無敵的樣子,但骨子裡的驕傲是磨滅不了的,他氣到不願意見他很正常。
可是這一次,路舟并沒有像上輩子那樣在得知情況後,不管不顧的在電話裡和容祈吵架,他卻依舊沒有如約去别墅開展“二人世界”。
而且這一次還是容祈主動發消息,讓他不用過去了。
所以,這是必然的事件?路舟一邊咀嚼着嘴裡的食物,一邊凝神思索背後的聯系。
不管他們有沒有吵架,容祈都會失聯半個月?
路舟還是覺得有什麼問題。
直到吃完了飯,路舟除了“被公事和家事耽擱”之外,還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明明隻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路舟還是忍不住去想背後的原因。
天色暗下去的時候,路舟吹好頭發從浴室出來,兩個舍友正在組隊玩遊戲,開麥和另外的隊友交流。
“路舟你要出去?”
這把遊戲結束,周渡摘下耳麥,餘光看到路舟後發出疑惑。
孫銘聽到動靜也看過來,路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浴室出來了,還換上了厚實的外套,一看就是要出門的模樣。
路舟點點頭,想了想又說:“我晚上可能不回來了。”
孫銘聞言,看向路舟的目光一副“我懂我懂”,他嘿嘿了幾聲:“去吧去吧,注意安全。”
安全二字被他刻意加重了語氣,聽起來意味深長。
路舟頓了頓,沒說什麼,拿起搭在床欄杆上的圍巾,又把手機塞到了大衣口袋,走出了宿舍。
這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但路舟下樓的時候還是看到有人往外走,所以他出去也不算突兀。
路舟出去後,站在一處的路燈下踱步。
燈光下,可以看出他呼出來的熱氣。
半晌,他終于掏出手機按下了撥打鍵,嘟嘟嘟的聲音從手機聽筒傳來,也跟随節奏一下下敲擊在他心上。
沒人接。
一分鐘後,路舟又打了一次,依舊沒有人接。
他盯着已經自動挂斷的号碼看了良久,在記憶裡,每當他主動打電話過去,容祈都會接到。
好像從來沒有不接的時候,因為路舟也鮮少主動給他打電話。
路舟垂下眼簾,飄下來的小雪沾在了他的睫毛上,很快就變成了小水珠,随着他顫動的睫毛往下滑落。
屏幕上也出現了好幾個明顯的水珠。
半分鐘後,路舟打了另外一個手機号碼。
号碼的主人看到來電提醒時,先是愣了一下,随後有些訝異。
隻因為這個号碼他雖然按照容少的要求存了下來,也謹記這個号碼必須要接,并且不管對方提出什麼要求,也不用專門請示容祈,直接做就好。
可在今天之前,号碼的主人從未給他打過這個電話。
都這麼晚了,對方能有什麼事?
男人劃開接聽鍵,就聽到對面傳來的聲音:“趙先生,你好。”
趙成玉見過路舟幾面,他的聲音很有辨識度,特别是在手機裡,格外的溫柔細膩,不管他說什麼,都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聽下去。
“你好,有什麼事嗎?”
路舟抿了一下唇,盯着地上被燈光拉長的影子:“容祈他在做什麼?”
趙成玉訝異挑眉,查崗?還真是……有些意外。
從幾次的見面來看,趙玉成還以為路舟根本不關心容祈的行程。
結果就在上一秒,對方可能是沒聯系上容祈,又或者聽說或看到了什麼,才來找他這個秘書打探消息。
趙玉成自認為不是個愛八卦的人,可眼下的突發事件着實讓他好奇。
好奇那位陰氣沉沉,一看就不怎麼會疼人的容大少爺,是怎麼讓路舟終于肯主動去關心他。
趙玉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沉着冷靜的回答對面:“容少他生病了。”
這個答案讓路舟愣了愣,是啊,他想了這麼久,偏偏沒想到過“生病”這個選項。
容祈也是人,他也會生病的。
就好像他們一起倒在血泊中,那人緊閉雙眼陷入昏迷,無法察覺身邊人逐漸喪失了生命的氣息,他也會有無能為力的時刻。
許是容祈總有一種随時将他把玩在手裡的能力,路舟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人并非無所不能,無堅不摧。
可是記憶裡,容祈好像真的沒有生過病。
至少,在路舟這裡沒有。
一直沒聽到對面的反應,趙玉成主動打破沉默:“路少爺?”
“叫我路舟就好。”路舟并不習慣被叫什麼x少爺,“他現在在醫院?”
“不是,容少沒去醫院,在家。”
這個家,指的是容祈現在住的那棟别墅。
“……”
“路先生要過去嗎?要的話,我現在讓人來接你。”趙玉成并沒有按照路舟所言叫他全名。
拒絕的話下意識到了嘴邊,又被路舟咽了回去。
這個時間段很難打車,那地方又遠,安保很嚴格,除了登記過的車子都進不去。
“好。”
挂斷電話,趙玉成又看了一眼号碼備注,确保自己沒接錯電話。
男人摸了摸鼻子,還真是有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時候。
趙玉成隻是容祈的秘書之一,他在公司也有别的職務,這會兒正在外地出差,所以派了一個生活秘書過來。
這人叫胡申,是第一次見到路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