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春水身上的傷還是很嚴重的。

腰上腿上出現大片淤青，雪白的手臂也被栅欄上的銀色鐵網劃出很深很長的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又因為膚色白，所以看着極其猙獰。

考慮到他差點被烈犬咬傷所以醫生還是建議他打了一針破傷風，打完需要停留觀察三十分鐘。

這期間林助一直默默陪着裴春水坐在醫院一片空蕩蕩的長椅上。

“你們莊總給你打電話了嗎？”

林助一頓：“莊總可能在忙……”

“哦。”

裴春水微卷的頭發有些亂，臉色也很白，但這些從來不會妨礙他的美麗。他抱着被紗布包裹的手臂，有些困倦的靠在牆壁上，閉着眼睛慢慢問：“林助理，你談過戀愛嗎？”

林助沉默一會兒，艱澀的嗯了聲。

“那你對她好嗎？”

林助理道：“其實戀愛中對一個人好是最基本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要給那個人獨一無二的偏愛，無時無刻都要關心他，尊重他。”

這回輪到裴春水沉默了，他輕聲道：“所以有的時候我不知道你們莊總是真的愛我，還是假的愛我。”

“好像每次在我認為他愛我的時候，他總是會做出一些讓我困惑難過的事情。”

“難道這就是愛嗎？我其實對談戀愛沒有什麼經驗的……”

他看向林助，露出一個和他刺目美貌非常不符的天真又蒼白的笑容：“說起來，你們莊總是我的初戀。”

林助微怔，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是莊總不懂珍惜。”

裴春水笑出了聲，揶揄的看着他：“看來就算再專業的精英人士都會吐槽老闆啊。”

林助清咳一聲：“我，我隻是覺得裴先生很好……”

“其實我也不是那麼好，我當初的确是看上了你們莊總的身家背景，但是後來喜歡他，想要陪伴他，想要好好的和他在一起一輩子的心也是真的，甚至到最後我覺得就算你們莊總是個窮光蛋我也會和他在一起。”

裴春水落寞的笑了下：“但是我一直摸不到他的心。”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讓裴春水第一次懷疑了莊峥對他的感情。莊峥到底是如他所說的深愛他，還是從來沒有愛過他？

林助話到嘴邊，最後還是咽下。

他看了眼手表，然後道：“裴先生，時間到了，我送您回茂園吧。”

裴春水搖搖頭：“我今天不想回去了，你走吧，不用管我。”

林助勸着：“您現在受着傷，不能飲酒還要忌口，您能去哪裡呢？據我所知您曾經租住的房子早已經退租了。”

“去見個朋友。”

裴春水整理下衣服，看了一眼林助：“反正我覺得你們莊總應該不會問我有沒有回去。”

林助還想挽留，可裴春水已經走遠了。

喬瑜沒想到會在深夜收到裴春水的邀請，驚訝歸驚訝他還是赴了約，地址是一家24小時營業的咖啡店。

喬瑜老遠的就看到了裴春水，他還穿着今天遛狗時候的單薄開衫外套，上面有些顯眼的血迹，整個人很虛弱的坐在角落裡。

“嗨。”

喬瑜看到他包紮的胳膊，道：“你胳膊沒事吧？有沒有被丹尼咬到？”

“沒有。”

裴春水微微攥緊掌心，連和他關系微妙的男友前任都能随口關心他一句，他心心念念的男朋友卻對他的傷勢熟視無睹。

“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裴春水深吸一口氣：“我，我想問問莊峥……”

喬瑜拐着彎的哦了聲，笑着喝了口咖啡，很感興趣的樣子：“怎麼啦？你們吵架了？”

“沒吵架。”

裴春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問什麼了，他忽然覺得自己昏了頭竟然找上了莊峥的前任。

手臂上的傷口更疼了，這讓他有些焦躁，他想要說聲抱歉趕緊離開這裡就聽喬瑜道：“讓我猜猜，你是不是也被莊峥冷暴力了？”

裴春水啞然：“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