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恺凜笑着做出一副‘你懂的’的樣子:“太棒了,太不可思議了。”
“Two weeks。”孫恺凜比了個二,“隻有兩周,兩座獎杯,夢一般的感覺。”
“上賽季,四月份之前,你還跟着U18訓練和比賽,忽然之間進入一線隊,忽然之間赢得了三冠王,能描述下你的感受嗎?”
“Incredible。”
“Absolutely incredible。”
孫恺凜連說了兩個‘incredible’。
“你知道,我從小就是看曼城的比賽長大,我爸爸在我一歲時帶我去了伊蒂哈德,我帶着一個耳機。”孫恺凜用手在耳朵上比劃了一副耳機,“大家都在喊,氛圍棒極了——當然我是不記得的。但是我爸爸給我拍了照片。”
孫恺凜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找到他珍藏的童年照。
“噢~可愛!”萊斯科特特地把照片展示給攝像機。
黑色頭發藍色眼睛的混血寶寶戴着一副耳機,從爸爸懷裡站起來,雙臂張開仿佛在慶祝背景中的進球。
“噢——你在慶祝那個進球!”
孫恺凜笑着搖搖頭,“其實不是的,事實上是我不願意在他懷裡坐下,那是個美麗的巧合。我爸爸說這就是天命,我注定會成為曼城的一部分。”
“Yeah——”萊斯科特誇張地說,“那就是你爸爸知道你未來會為曼城進球的時候!現在他的夢想成真了,他應該很高興吧?”
“事實上,他簡直瘋掉了。”孫恺凜聳肩,“我們奪得英超的那天,他就在現場,足總杯、歐冠,他和我媽媽都是我堅實的後盾。”
“他很少喝酒,但是我們成為三冠王那個晚上他喝了很多很多,Ruben吐在了Jack媽媽的包裡,我爸爸則是吐在了鍋裡——對,他特意進的廚房,就為了吐在鍋裡。”
“你聽起來一點都不怕你爸爸,他和PEP你更怕誰?”萊斯科特言外之意:這你都敢說。
孫恺凜無所謂地靠在椅背上:“PEP,百分百是他。家裡面比起怕我爸爸,我更怕我的媽媽一些。”
萊斯科特眼神鼓勵他多說一些,孫恺凜想了想,解釋自己為什麼更怕瓜迪奧拉:“他就是,要求很嚴格,特别嚴格。你知道,在青年隊,人們會認為你們還在發展還在成長中,所以總是會對你們寬松一些。”
“但我在認識PEP——或者說PEP盯上我——之後,一切都改變了。”孫恺凜坐正了身體,回想起了瓜迪奧拉對他嚴格的要求。
“當他有空的時候,他會親自來盯着我訓練,當我沒能——比如說,連續不落地長傳五十次——的時候,他會把數字翻倍。”
“不不不,他不會不讓我吃飯或者什麼的,他會讓我吃完繼續,但在練習的過程中,他會非常在意一些很細微的細節,他會要求我十全十美。”
“進入一線隊後,這種嚴格就更上一層了。在青年隊的時候,不是所有人都圍着你轉的,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找借口。但在一線隊,所有人——戰術教練、體能教練、營養師、理療師,他們都是圍着你轉的,你沒有任何犯錯的借口。”
“PEP很——偏執,也許這個詞有些極端,但在我這裡并不是貶義,他會要求所有人達到他的要求,而這對于一個年輕球員來說,是一種巨大的壓力。但我明白,這是為了讓我變得更好,更強,更适應這個級别的比賽。”
“他總是告訴我,足球是一門藝術,需要不斷的練習和完善。每一次的傳球、每一次的射門、每一次的跑動,都是一次機會去創造美麗的足球。”
“那麼你從PEP那裡學到了什麼?”
孫恺凜撓撓頭,“大多數是意識方面的,面對對方的逼搶,接球時應該擺出什麼樣的身體姿态,什麼時候該跑到什麼位置,什麼活你該幹什麼活你不該幹,很多。”
萊斯科特認真聽着,不時點頭,“除了PEP,一線隊有哪些球員為你提供了幫助或者建議?”
“首先,适應青年隊和适應一線隊是非常不一樣的,不論是賽場上還是更衣室裡。但是我的情況或許比較特殊,我在加入曼城不久就認識了一線隊的很多人,Kun、Stones、Kevin、Rodri等等,他們以前把我當小孩看待,但等我進入一線隊,他們就真正開始把我當平等的成年人對待。”
“我從前輩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學到了一些東西,他們在訓練的時候會照顧我,比賽的時候會給我建議。”
“還有Phil,我們還在青年隊的時候就認識了,我們經常一起出去釣魚。他的例子正是激勵我進入一線隊的動力,你想想,他才23歲,已經拿到了五個英超冠軍了,‘為什麼我不能成為那樣呢?’,你會在心裡想。”
“這是一個偉大的團隊,一個團結的團隊,每個人都向着同一目标前進,我喜歡這樣。”
“你現在的上升勢頭無人可擋,你的下一個目标是什麼呢?”萊斯科特身體前傾,他很好奇年輕球員在早早獲得這麼多榮譽後,會怎麼看待自己的職業生涯。
孫恺凜摳了摳座椅邊邊,那裡有一處線頭,已經被他摳得越來越長了。
“Keep working。Keep improving。And keep winn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