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角洞最近幾天有大喜事,犀牛精們的大王要像凡人一樣成親舉辦婚宴。小妖采了新鮮的蔬果,取了珍貴的自釀酒水打算熱熱鬧鬧地辦一場。
姜水估摸着法力恢複了一點是不是該做點什麼了,但其實這事與自己不大相關,他大可以偷偷拿回骨刀離開,唯一有點可惜的便是這靈山附近,上接天庭下通地府南指人間龍脈的仙山了。
姜水沒有動作,跟在他身旁的占地兒倒是突然靜不小心來四處露馬腳。姜水不知道出于哪種心理,他跟着占地兒到了關着李蘊的山洞。看管的小妖怪看見占地兒來了便自動退了下去,姜水看見被關押的女人傷得很重,躺在昏暗山洞的一角,白色的袍子粘了泥和血已經髒的不成樣子,傷口上好像抹了止血的草藥。而占地兒一走進洞裡,正好擋住了他的視線。
占地兒蹲在李蘊的附近,把李蘊扶了起來,給他輸了一些仙氣,由掌心直沖心脈的靈氣一激,李蘊頓時痛苦的清醒了過來。
“我家大王馬上就要娶你為妻了。”占地這話說的不帶什麼語氣,像是在複述一個經過雙方商讨過的最終結果。
李蘊皺着秀眉看向占地兒,她慘白的嘴唇一動好像要說些什麼,不過卻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我來為你梳妝打扮吧。”他作勢要摸李蘊的頭,後者偏過腦袋不知道他想要幹嘛,李蘊不知道他的身份,隻知道這素不相識的人在為難自己。她看不出來一身仙氣的人為什麼要變作一個小妖窩在這山洞中,難道和她一樣為的是千年的犀角?也不對,靈角洞前出手的那一次他明明可以直接殺了自己然後滅了全洞的妖精殺牛取角,他卻沒有這樣做。
也有可能這些道貌岸然的修仙者或者仙人不願意背上殺生的惡名在等人先下手,然後不知為什麼臨時改了主意。
這邊李蘊盡自己所能猜測對方的目的,那邊占地兒已經掰着她的頭,散開了她的發髻,拿着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破木頭頭梳。
李蘊被強迫着梳了頭,提着精神擡頭注視着面對面在她發髻上擺弄的犀牛精,想從那張幻化的假面上分析出什麼端倪,而半蹲着的犀牛精也伺候的不專心,正若有所思的想着什麼。
李蘊看着他掏出一朵山茶花在她頭上比劃的時候感覺到了無比的變扭,這厮不會真的逼看着她嫁給一頭犀牛精吧!那太惡心了。她開始強烈地反抗,不過把那朵有點蔫了的花從頭上甩下去的強烈反抗被看來出來了,這厮好像有點不高興,取走了山茶花,留下了一包草藥。她為了拒絕那朵紅色的花掙紮的傷口重新裂開來,疼痛的感覺讓她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該不會傷口的藥是他上的吧?
有人扒了李蘊的衣服換藥!
此時的李蘊想到這裡一時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來。
姜水等了半天也沒見人出來,正無聊的打算轉身回去的時候就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占地兒。
······
一般這種尴尬的時候他是不會說話的,盡管他腦子裡想入非非:這女人不是馬上要嫁給你家大王了嗎?你這個時候去找她是想送給你家大王一頂有顔色的帽子嗎?這人的惡趣味真是不敢恭維。
占地兒也有點尴尬,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姜水給他的印像還不錯,形象髒亂也改變不了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傲氣,這種氣質還不是目無下塵的高傲,是那種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都與他無關的感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姜水比他更像無喜無悲的神仙。他們住在他變化出的山洞時,山洞裡唯一的石床被姜水鸠占鵲巢,他沒好意思同人家一起便坐在石凳上休息。
本來也不是特别需要休息的他便考慮其他的事情,然後他就發現了在石床上打坐的人的玉箍兒經常變換顔色,從本來的夾雜着白色的不純淨的本色變成沁紅色然後又慢慢恢複恢複成本色,玉箍兒的主人好像有什麼秘密,不過現在還不急于探究。
他自己還不是變成小妖精逗人家玩來着。
姜水見他沒說話有點匪夷所思,難不成他猜對了?那現在堵着他是什麼意思?要殺人滅口嗎?他看見占地兒變戲法似的從手裡翻出一朵花來,睜着亮晶晶的牛眼睛向他欲蓋彌彰的解釋:“我沒有去幹什麼。”
姜水······
“我隻是想給大王的新夫人送花祝賀祝賀,不過新夫人不要,還氣得吐血了,他可能覺得山茶花配不上他。”
姜水心想,是花配不上她嗎,不是占山配不上她?這洞裡的妖怪也是莫名其妙,抓了個要踢館的凡人要娶親。
“我覺得紅色的山茶花是這座浮雲山最美豔的花,他既然配不上,與你相配倒是正好。”占地說着便認真的把花遞了過來。
此情此景,他們兩個一個是沒有化形好的妖怪,一個像在泥坡打過滾髒到親娘都認不出,占地說這話詭異得讓他想接一句,你是認真的嗎。
他還是沒有接,隻是幹澀地說了句:“我不喜歡花,更不喜歡紅色。”
這話說的讓兩個人冷場了,姜水隻能尴尬的逃離現場。
姜水回到洞内便接着打坐修煉去了,而占地兒卻沒有和其他小妖精一樣忙着籌辦婚宴,他打算在旁邊看看老猴子牛牛如何勸說“新娘子”。
占牛這個名字是占山大王親自取得,占山大王親切的稱呼老猴子為牛牛,除了一路陪他“開疆擴土”的功臣老猴子有大王親自取名這個殊榮外,還有一個人也享有同等的待遇,就是這個剛來不久便極其受恩寵的占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