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36】
一共三頂帳篷,每頂帳篷住倆人。
節目組在這種時候比較大方,充氣墊和充氣被褥都是頂配。
但這也就意味着,他要跟聞柏澤同一鋪床同一床被褥睡覺。
這也太刺激了!
沈熠把背包放到桌上,偏頭看向聞柏澤,他正坐在床邊仰頭吞藥。藥盒還裝了好幾格五顔六色的藥片,看起來像糖豆。
大概注意到沈熠的視線,聞柏澤抓着銀質水杯,沒情沒緒地掠了過來。
沈熠讪笑了一下,挪開視線。
被下藥那次不算,這還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态下,跟影帝同床共枕。
沈熠隻覺得心裡住了一排小人,正烏拉烏拉地跳大神。
最重要的是,他睡覺要換衣服。
但影帝就坐在床邊,帳篷肉眼可見地沒有躲避的空間,那麼.....他怎麼換?當着影帝的面兒脫光光?
沈熠在心裡小小的抗拒了一下。
他們曾是戀愛關系,沈熠沒有和同性談的經驗,但隐私這玩意兒應該男女通用。
當着前男友的面換衣服,怎麼都覺得别扭。
要直接說嗎?
會不會有點矯情......
幹脆等影帝背過身的時候換吧。
沈熠就這麼杵在原地,目光炯炯盯着聞柏澤。
聞柏澤正低頭刷手機,感受到這道視線後,擡頭看他:“?”
沈熠輕咳了一聲,說:“您什麼時候換的衣服?”
他換了一件純白的短袖,衣服很幹淨很白,特别清爽。
聞柏澤又低下頭,随口答:“剛剛。”
沈熠當然知道是剛剛換的。
但是他就不能剖析問題看本質,挖出問題之下的潛台詞嗎!
沈熠有點挫敗。
隻好背過身,硬着頭皮脫下衣服。
他感覺一道灼熱的視線始終落在身後,但換好衣服轉頭,卻發現影帝背過了身,低頭刷着手機。
好像也沒啥?
幸好沒有說出口,不然顯得可矯情了。
沈熠爬上充氣床,鑽進被褥裡,抽出枕頭隔在兩人中間。
聞柏澤眸光落在枕頭上,極輕地挑了一下眉,似乎在等沈熠解釋。
沈熠實話實說:“我怕晚上冒犯您。”
聞柏澤抿了抿唇,說:“沒什麼用。”
沈熠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啊?”
聞柏澤摁了摁枕頭,淡淡解釋:“你睡覺不老實,枕頭沒什麼用。”
“.......”沈熠有點不服氣,“我覺得還可以啊,你憑什麼說我不老實。”
聞柏澤垂下眼睑,輕描淡寫道:“又不是沒睡過。”
沈熠:“.........”
得,前男友。
話雖如此,沈熠依然堅持隔着枕頭,據他所說:“我睡眠不好,不擋着點,可能會失眠。”
沈熠睡眠不好。
這真是聞柏澤聽過最大的笑話。
他躺在床上,眸光沉沉落在影影綽綽的火光中,靜靜等待。
果然,沒過一會兒,隔絕兩人的枕頭被人以一種極其刁鑽的角度掃到了床位,溫熱的掌心搭在胸口,某人貓貓蹭蹭的窩進他懷裡,呼吸綿長又柔軟。
聞柏澤極淺地歎了一口氣。
帳篷外的篝火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遠處不知什麼動物在鳴叫。
原野的聲音交雜在一起,便與寂靜同長,時間幾乎是停滞般流動。
聞柏澤短暫的走了一下神,而後放輕動作,把手從沈熠的懷裡抽了出來。
在北美的時候,沈熠幾乎天天賴在他房裡不走。什麼借口都用過,包括但不限于怕黑、怕鬼、空調壞了、沒安全感等等。
聞柏澤當時納悶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厚顔無恥的人。
可是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這無關于情感,更像一種本能,代替身體尋找心魂的歸屬。
聞柏澤阖了阖眼,動作很輕的起身,盯着屋外的篝火。
一夜未眠。
·
沈熠睡得很好,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檢查枕頭在不在。
令他沒想到的是,别說枕頭,連聞柏澤都不見了。
這才幾點?
影帝起這麼早?
沈熠打了個哈欠,翻身起床。
篝火隻剩下一點餘燼,窦靜雅正在為大家準備早餐。
周圍靜悄悄的,空氣彌漫着一股清新樹葉的氣味。
沈熠跟窦靜雅打了個招呼,上前幫她擺盒子,故作随意地問:“聞老師呢?”
窦靜雅把玉米糊糊分好,說:“我沒看到聞老師,不在帳篷嗎?”
沈熠搖了搖頭。
周圍都是工作人員,不至于有什麼危險,他沒想太多,抓着水杯去角落洗漱了。
等他回來時,所有人都起了。
大家圍在篝火前吃玉米糊,不知道顔真芷說了什麼,逗得周圍人哈哈大笑。
“快來快來,你動作真的好慢!”顔真芷見到他,大老遠就打招呼。
沈熠自覺填進了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