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沉默了一下:“你拐着彎罵誰呢?”
“我這叫陳述事實.....看你這樣,還是不想治?”
“嗯。”
夏懷智不能理解:“為什麼啊?”
沈熠抿了抿唇:“大腦的保護機制讓我忘掉那段記憶,說明肯定混得不咋滴,我現在啥都挺好,給自己添堵幹嘛?”
夏懷智無話可說。
挂斷電話,沈熠仍然處于遊離的狀态,直到門口傳來一陣響動,他的注意力才勉強拉回到餐桌上。
五個保镖簇擁着鄒白進屋,之後四散開,分别駐守角落。
鄒白臉上挂着虛僞的笑容,說:“不好意思我來遲了,你不會見怪吧?”
“見怪也沒用啊。”沈熠半開玩笑地笑了笑。
這位上個世紀的天王巨星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裝,個子很高,看得出身形比例不錯。但因為發福,比例的優勢被碾壓到極限。他的皮膚很白,臉上的贅肉很多,看起來像蒸發的白饅頭。眉目陰沉,年輕時叫憂郁,老了之後就叫油膩了。
沈熠聳了聳鼻翼,空氣中濃郁香水味夾雜着一絲腐朽暗沉的味道,不能說難聞,但也不是令人愉快的氣味。
歲月真是一把殺豬刀啊.......
“小王,去給沈熠倒杯茶,你們應該是老相識了。”落座後,鄒白莫名其妙地對候在一旁的保镖打了個響指。
沈熠盯着他,總覺得有些眼熟。
直到對方彎腰給他倒茶,露出手上的疤痕時,他才恍然大悟。
這不是後花園埋他的人之一嘛。
鄒白什麼毛病?打算撕破臉破?
“小沈應該見過他,他前段時間探過你的班呢,記得嗎?”鄒白深怕他想不起來,還特地提醒了一句。
沈熠微微一笑:“當然記得。”
保镖勾了勾嘴角,剛要嘲笑——
“被我踹了下/體的那位。”沈熠扭頭,面露虛僞的擔憂,“現在好點了嗎?還能站起來吧?”
保镖整個人一僵,面色潮紅,眼含痛楚,似乎回憶起什麼不堪回首的事情,下意識捂住了檔。
沈熠寬慰道:“沒關系的,都是男人,你直說吧。”
保镖咬牙:“滾你媽!”
沈熠龇了一下牙,偏頭看向臉色難看的鄒白,說,“您的保镖說粗口話。”
鄒白:“.......”
沈熠繼續說:“還罵我媽,幸好我沒媽,不然還得了.......”
鄒白:“......”
告個屁的狀,難道期望他主持公道不成?
鄒白的肥肉抖了抖,用兇狠的眼神把保镖挖了回來。
他強扯出一絲笑容,說:“臨危不亂,是個人物。”
沈熠很受用:“謝謝。”
如果眼神能刀人,沈熠已經碎屍萬段了。
鄒白把一萬句罵人的話咽下肚子,矜貴地拍了拍手,另一個保镖拿着文件,送到沈熠面前。
“簽吧。”鄒白點燃一支雪茄,冷冷地說。
是寰宇的簽約合同。
沈熠眯了眯眼,翻了幾頁,‘霸王條款’霸道得都快指着他鼻子罵了。
他很認真地問:“我看起來像傻子麼?”
威脅人是鄒白的主場。
他似乎終于找到自己的節奏,揚起下巴,笑了笑:“那我看起來像傻子麼?”
沈熠差點點頭,幸好憋住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鄒白又拿出一份文件,甩到沈熠跟前,“看看這個吧。”
車禍的筆錄。
沈熠倏地壓低了眼睑:“你調查我?”
鄒白高興地笑了:“這些東西不難查,你的背景不幹淨啊......”
“那又怎麼樣?該還的我都已經還完了......”
“能做的東西多咯。”鄒白敲了敲桌面,語調拖得很長,令人厭煩,“隻要好好操作,你爹的事夠你喝一壺了。現在沒有公司敢要你了,不信大可問問。”
沈熠眯了眯眼。
怪不得鄒白讓人在後花園埋他,他根本不怕得罪他。
或者說,他就是要得罪他,以展現作為寰宇大股東的能力。
鄒白真他媽是個神經病......
不一定就沒機會了。
鄒白肯定有害怕的東西,他記得顔真芷說過......
沈熠眼眸閃過一絲芒光,随後擡起頭,淡淡一笑:“等等吧......”
鄒白眯着眼睛看他:“還想怎麼掙紮呢?”
“哦,我不掙紮。”沈熠抓起手機,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問一下前輩的意見,問好之後答複你。”
鄒白愣了一下,當即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你打算搬救兵嗎?那我也實話告訴你,誰來都沒有用哈哈哈哈.....”
電話很快接通了。
聞柏澤冷調的嗓音緩緩出現在手機裡:“沈熠?”
“哈——嘎!”
鄒白像拔了氣栓的煤氣罐,肉眼可見地癟了下去,臉色漲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