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他下定決心，擅自為他倆的未來定下了結局。

......

“砰砰砰——”外邊傳來的敲門聲。

“也哥？”黃朗爬起身開門，習慣地低頭去看，視線中沒有出現那架熟悉的輪椅，而是一雙粗短的毛腿，腳踩人字拖。

“哦！坐輪椅那瘸子叫’也哥’是吧？”他學着黃朗的語調欠欠地說道。

黃朗定睛一看，此人賊眉鼠眼，想起來，是上次跟在餘哥身邊的小弟。

他竟找到了自己的住處，還繞過了小區物業嚴密的安保……黃朗冷汗直下，心中更怕的是，陶也會被牽扯進來。

“你想幹什麼？”黃朗警惕，眼神銳利，背在身後的手已攥緊拳頭。

“沒什麼，餘哥讓我提醒你，下周一該還錢了。三萬兩千一。要是少了一分，他親自帶人取貨。”那人拍拍他的肩，故作驚訝，“喲，練得不錯嘛，這肱二頭肌！”

“我不和你打，怕吃虧，”那人笑得吊兒郎當的，伸着脖子往前湊，“我這人沒什麼素質，就挑那老弱病殘下手。剛剛那人叫什麼來着？也哥是吧？”

“你敢？！”黃朗一把揪住他的領口，狠狠瞪着，咬牙一字一句道，“你敢動他一根手指試試？小爺保證你見不到明早的太陽。”

他這眼神不像說笑，那人退了一步，笑的奸詐：“别别别，大家都是做生意，和氣生财嘛。”

說完，那人拿出一張字條，上面有黃朗的簽字和紅指印，他翻到背面：“你看啊，上面清清楚楚寫着，日利率1%。本金3萬，截至今天借款7天，可不就是2100嘛。”

黃朗一把搶過來，不可能，他當時明明确認過，紙的背面是幹淨的，更不可能有這些字。

“耍詐是吧？！老子現在就報警！”他氣得把紙攥成一團，怒罵道。

“可以。”那人不緊不慢道，邊探脖子邊抖腿，渾身上下都寫着“不懷好意”四個大字，用特别流氓的語氣道，“蹲局子是吧？哥幾個老巢了，每個月都得進去修養修養。隻是……”

他拉長尾音，挑眉看着黃朗，戳中他的軟肋：“不知道輪椅跑得夠不夠快啊？”

“你他媽有什麼事沖我來！和他沒關系！”黃朗沖他吼道，急得雙目通紅。

“我說了，我們隻是生意人。下周一晚九點，帶夠錢老地方見，”那人踢着人字拖走向電梯，勾起嘴角挑眉笑道，“錢到位了，我保證消失得幹幹淨淨。就像咱從沒見過。”

眼看電梯門合上，黃朗扶着牆跌坐在地，久久抱着頭……

他懊悔得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太蠢了，簡直被人當豬宰。

黃朗攥緊拳頭，他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能把陶也扯進來。

他爬起身，咬咬牙，離周一還有三天，賺也好，借也好，必須把這錢湊上。

牆上的日曆有大半都被畫上橫線，離高考隻剩20天了。

黃朗的視線停留在餐桌上那本厚厚的紫皮書上，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由薄又透的書頁，整面都擠滿密密麻麻的小字，而在它們的縫隙中，夾着紅筆做的筆記，還有他熬掉的兩根頭發。

他收回視線，找出那串電動車鑰匙，換鞋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