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緣無故地,他沒有必要趟這一趟渾水。
誠然他說過他心儀她,但這說不通,畢竟之前不見一點端倪。
想不通,楚悅就決定不想了。
從石禦史所住的通平坊出來時已是下午,雖過了一日中最熱的時候,走到半路,楚悅還是出了些汗。
她不慌不忙走着,同時繼續想接下來的安排。
從私心上來講,她想等案情水落石出後再回霖州。
她總覺得,爹爹來京城時清清白白,對他最大的告慰是将他清清白白帶回去。
姜爺爺與姜婆婆知道她的心思,也支持她留下來,不着急回去。
這樣一來,就不得不考慮景璃的話,阿昕的學業不能再耽擱了,得抓起來,畢竟誰也說不準何時能完全結案。
他倒是提議讓阿昕去國公府的家塾去學習,她也知道那是一個很好的選擇,還是因為心裡沒底的緣故,不敢貿然答應。
人真的很奇怪啊,之前不知道爹爹的案情有進展的時候,常常感到憤懑;如今看到了希望,又開始為别的事發愁,就不能不愁麼?
今後愁不愁的,楚悅不清楚,這一刻她卻結結實實發愁了,有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一道輕佻的聲音在面前想起:“楚姑娘,别來無恙啊。”
楚悅不得不頓住腳步。
就算隔了一年多,楚悅絕不會忘了這人。
他就是之前調.戲她和打斷弟弟的腿的兇手,黎青。
楚悅讨厭這個人,臉色冷冷地:“讓開。”
在黎青眼裡,這姑娘好看得驚人。
因為微微出汗的緣故,楚悅白皙的面龐上透着淡淡的粉,桃花一般奪人心魄,尤其是那雙紅潤的唇,讓人看着就想吻上去。
想着上次讓她逃走了,黎青遺憾了許久。
靠近之前他特意打量了一圈,這一回那個死人臉景璃不再。
上次他挨了一頓好打,這一次總不至于又被他壞了好事。
“姑娘好狠的心呐。”
一拖一拽,黎青在路人的側目中将楚悅逼入就近的巷子,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這麼多天不見,我可是一直惦記着姑娘,咱們談談。”
楚悅皺眉:“我同你沒什麼可談的,快讓開,當心我叫人。”
黎青舌尖抵着腮肉,貪婪地将楚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自得地笑:“叫人有用的話,你為何會被我拖入這裡,你看着路上人來人往,有人敢管麼。”
他姐姐可是正值盛寵的貴妃,除了景璃那個沒有眼力的,誰敢惹他。
楚悅後退:“你放了我,你敢亂來我就去告禦狀。”
她轉身要離開,黎青大步跨上前,将楚悅逼到牆邊:“别給臉不要臉,你家落敗了,你也不再是甯安郡主。爺今日心情好,你若能哄得我高興,之前的事就算了,我就不同你計較,還将你接入府裡當姨娘,給你住最大的院子。到時連帶着你弟弟也有了依靠,何樂而不為呢。”
“呸!”
這人就是這樣無恥,仗着姐姐是貴妃就無法無天。
上次楚悅試過讨饒,結果這人變本加厲。
那麼就沒什麼客氣的了。
目光看一眼這人身後,楚悅窮盡所學,用她知道的最狠毒的詞罵他:“你也不找面鏡子看看你自己,尖嘴猴腮腿短身長,模樣都沒有長周全的東西,誰看得上你,就是給我家看門也嫌髒了眼睛。”
聞言,黎青臉上的獰笑僵住。
她竟然罵自己醜!黎青感覺到一股熱血直沖腦頂,他惡狠狠揚起手:“臭婊……”
話未落音,黎青揚在半空中的手被人攥在手裡。
“疼!”黎青蝦着身子艱難轉身,看到來人頓時變了臉色,“怎麼又是你們?”
其中一人淡聲開口:“黎公子,我們之前警告過您。”
想起不愉快的記憶,黎青一把鼻涕一把淚求人将他放開。
“滾!”
目睹黎青倉皇逃走,楚悅看着面前兩個做尋常百姓打扮的男子:“你們是什麼人?”
其中一個看起來和善些的開口:“回楚姑娘的話,我二人受世子所托,守在姑娘左右。”
楚悅一驚,她怎麼不知道有這兩個人存在,聽黎青的意思,這兩人不止一次在她身邊出現過。
又是景璃,怎麼哪裡都有他啊,他到底要幹什麼?
這兩人沒有攀談的意願,很快消失不見。
楚悅沒有多做停留,徑直回到家中。
不曾想剛到屋門口,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疑問太多,楚悅忘了羞澀,走過去問他:“世子為何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