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安惜年搖搖頭,試圖甩掉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
“可能是剛才在那個洞窟裡對付喪屍消耗太大,腦子都不轉了。我們能休息一下嗎?”安惜年向白億詢問。
白億回一句“當然”,很快找到一處供兩人落腳的地方,讓先前的大功臣安惜年坐到下風處,自己挺直背,用身體為她擋風。
感受到白億的體貼,安惜年忍不住失笑:“我也沒有吹不得風那麼脆弱吧?”
白億固執地搖頭,向安惜年伸出手,示意她把胳膊交出來處理傷口。
安惜年往白億的反方向側身,用肩帶動整條手臂藏在身前,小孩子一樣的犟:“不用。”
白億已經掏出了撿到的紗布,同時另一隻手把珍貴無比的酒精不要錢地往安惜年的傷口上潑去。
消毒的疼痛比刺激性的氣味更快傳導到大腦。
安惜年彈射起身,由于腦速過快,耳機甚至無法捕捉到她此時想說什麼。
她沒有張口,站在原地怒瞪白億,用眼神傳遞出“我都已經說不需要了,為什麼還要浪費貴重物品”這句話。
怒瞪對于白億來說毫無威懾力。
他順勢拉過安惜年的手腕,卷起已經破損的袖子,用幹淨的紗布加力纏上傷口,動作行雲流水,像做過無數次一樣熟練。
“根本不會是浪費。”白億麻利把紗布打結收尾,睫毛垂着輕顫,語氣比動作還一闆一眼,“如果不是你,我們就要死在那裡了。藥品當然要給應得的人用。”
安惜年眸光波動些許,空閑的那隻手摸向腰間,不出所料地撲了空。
那裡原本挂着的長刀現在已經消失。
幾小時之前,她用那把豁口長刀釘穿了喪屍的腦袋,才和白億從洞窟裡順利出來。
半天前,她和白億兩人經過幾乎沒有停歇的跋涉後,想找到一處合适的地方休息。
當時,兩人幾乎同時發現斜前不遠有一處天然洞窟。
那裡洞口極小,僅僅能允許一個成年人蜷縮着通過。如果處理得當,就是一處躲避喪屍的安全屋。
經過兩天的搭伴同行,他們仿佛多年老友,隻需要一個眼神就一拍即合,向洞窟前進。
安惜年率先進入洞内。
從洞口彎腰背對白億時,她空門大開,即使如此也沒有對白億可能會對她出手這件事表現出絲毫擔心。
洞窟裡面陰冷潮濕,安惜年剛探進去半個身子,額頭就被上方滴落的水珠打濕。
她的動作微不可查地停頓。
很快,安惜年随手抹去水滴,整個人向斜下跳入,進入洞窟。
确認過裡面沒有任何危險後,安惜年才轉身仰頭對白億點頭。
白億提起的心放下,舒口氣之後學着安惜年剛才的姿勢同樣進入洞窟。
處理過洞口殘留的氣味之後,他們本以為自己可以在裡面安全度過小半天,補充睡眠和體力。
沒想到洞窟内的氧氣實在稀薄,值第一班崗的安惜年數着身邊白億的睫毛,不知不覺因缺氧和困頓而昏睡過去。
意識再次回歸,是在安惜年的臨戰反應亮出警覺時。
她猛地睜開眼睛,視線還沒完全對焦,手已經攬過白億的肩,帶人往旁邊快速翻滾過去。
一隻喪屍撲在他們剛才所在的位置,大張開的嘴磕到石壁根部,帶有灰黃色的粘稠血液從它破爛的嘴部流出。
手臂被尖銳石塊劃傷的疼痛幫助安惜年的大腦強制開機。
視野清晰的瞬間,她全身發麻。
幾十隻喪屍互相推搡着擁擠着卡在洞裡的通道處,目光無神卻執拗地對準他們所在的地方,用盡全力試圖突破平衡,沖到他們身邊咬上一口。
原本就稀薄的空氣裡,充斥着喪屍身上令人作嘔的味道。
安惜年的背部貼在洞窟最内的石壁上,頭腦眩暈的狀态下,似曾相識的場景讓她心跳加速。
她努力調整呼吸頻率讓大腦清醒些,伸手向背後的鐵棍。
途中,指尖突然碰到發熱的皮膚。
她低頭看去。
白億全身汗濕,發絲黏在額頭上,手腳即使無力也在盡全力把自己撐起,要與安惜年并肩而立。
“這次不是隻身一人。”
耳機傳出的這句話還停留在空中揮散不去,安惜年的身影已經從原地消失。
陰暗的洞窟内,喪屍含糊黏膩的動靜此起彼伏。
她的背後是與她前往同一方向的搭檔。
混沌的大腦變得清明無比,喪屍的每一寸動作都能被收盡眼底,并預測出下一處的位置。
喪屍群突然失去平衡,前面的幾隻喪屍迅速向安惜年撲過來。
“望安!”
安惜年向後拽住白億的手腕,另一手探向腰間。
一瞬間,刀光劈開暗色,亮出一條生路。
豁口的長刀穿過幾隻喪屍的腦袋,尖端沒入石壁,無法被撼動分毫。
安惜年使用得最順手的武器被留在身後。
她緊握住搭檔的手,向前方的光明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