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呢?”
屋頂的冷風一吹,祁曦差不多已經清醒了,不過他想這麼幹就這麼幹了,想這麼說也就說了。
沒關系的,大不了就當他還醉着嘛。
祁曦好像聽到一聲輕笑,然後聽見少年開口問:“那師尊以前有邀請過别人嗎?”
有!
祁曦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人名——姜淮念。
但很快,他又想不起來她到底是誰了,他斜眼看了一眼望着自己的少年,總覺得這話有點熟悉。
仔細再想了想後,他搖頭:“沒有。”
“哦,那弟子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呢?”
“……”
他算是知道哪裡耳熟了,這小子是要趁自己“醉了”蓄意報複呢。
“嗯,封兒你……可以。”
雖然是想明白了這一點,但下意識的,祁曦已經把話講出口了。
這下子似乎連空氣都不敢流動了,四周彌漫着安靜兩個字。
祁曦雙手撐在身後,身體後仰擡頭看天——就當他還醉着,不知道剛才講了什麼吧。
紀封華感覺臉有點熱,他剛才到底抽什麼風要和一個醉鬼做争論!
另外,他為什麼在祁曦面前就是會莫名其妙的變幼稚啊!
紀封華僵硬的轉移話題:“師尊,煙火盛會什麼時候開始?”
“唔,子時。”
“……師尊,你知道現在才什麼時辰嗎?”
紀封華伸手在祁曦面前晃了晃,很想知道他現在是不是清醒的。
“嗯……亥時……過半?”
祁曦:剛才的我做的事情跟現在的我沒有任何關系。
不行,好尴尬,必須得圓回去——
我隻是一個“醉鬼”,我可以,也不需要講理!
“可是我想看。”祁曦把手搭回身側,垂首語氣突然悶下去了,“以前沒人有空陪我看煙火。”
這下子換紀封華沒話講了,不過這也不難想通,宗門裡的長老們坐下都有那麼多弟子,哪有空時時刻刻都能照顧到他,他哥哥又是宗主,估計是連這年都不能安生過一個……
簡而言之,這麼一個美人一臉落寞的講着這麼孤寂的話,換誰都會心軟吧!
“好了,師尊,我陪你就是了。”
祁曦偷偷側目看了一眼:咦?這麼好騙?這就答應了?這讓我有點良心難安啊。
兩個人并肩坐在屋頂上,久久沒有說話。久到祁曦都覺得沒意思了,打算喊他下去了,突然發覺肩膀一沉——
有人把腦袋靠上來了。
祁曦也是這時才發現邊上這個人已經睡着了。
“啧。”祁曦伸手扶住他,“還說陪我看煙火呢,煙火還沒開始自己先睡了。”
果然啊,不管是不是重生,都改變不了這是一個十七歲男生的本質。
不過,不應該吧,十七歲的年紀,這麼不能熬?
“不過紀封華,為師可沒騙你。”祁曦又坐了好一會,突然輕聲開口,“以前,是真的沒人有空陪為師看煙火。”
講完這麼一句,祁曦就把人抱了起來打算回屋。
進門前,夜空突然炸響煙火,他懷裡的人迷迷糊糊睜眼問道:“煙火盛會開始了嗎?”
祁曦失笑:“已經結束了,很好看,睡吧。”
“嗯。”
紀封華接着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接着睡。
祁曦有點好笑,這麼大個男生了,怎麼這樣啊。
不過……看着高高的男生怎麼會這麼輕啊。
想不明白這一點,但他知道今天晚上床被人霸占了,看來他得被迫守歲了。
原主的記憶裡,青禦宗的煙火盛會是能放一個時辰的,那就先看看煙火吧。
簡單畫了一個隔音陣後,祁曦重新坐回屋頂,愁腸百轉。
“小曦在想什麼?”祁朝踏着月色,站在院子裡擡頭看他。
祁曦低眉:“在想很久沒人陪我看煙火了。”
“小曦……”
“不說這個了,哥哥怎麼有空來靈心峰了?”
祁朝側了一下頭:“送你們家小徒弟回來。”
“我們家?”
祁曦笑出聲,“什麼時候送個人這種小事都要哥哥親自來了?那宗主大人确實挺忙啊,事必躬親,嗯?”
祁朝自然聽出來了他語氣裡的調侃,沒接話茬:“沒辦法啊,她是弟弟家的寶貝徒弟,不親自跑一趟怎麼放心?”
啧,真不愧是當宗主的人,說話滴水不漏的。
他這麼想着,又聽見下邊的祁朝開口了:“早點睡吧,我就看你好像還坐在這過來看看。”
祁曦臉色變了一下,很快恢複如常:“不困。”
“那,請我進去再喝杯茶?”祁朝像是沒察覺到,依舊笑着問他。
祁曦終于收了玩笑的心思,認認真真打量着下邊站着的人,他算是明白了,祁朝分明是什麼都知道,這是蓄意報複!
早知道剛才就不打趣他了。
先讓他算一算啊,祁朝知道了等于師兄弟們都知道了,南門語薇知道了等于紫炎峰都知道了等于全宗門都知道了……
在全宗門都知道紀封華睡在自己這裡和隻有自己知道……
是個人都會毫不猶豫的選後者!
“還是算了,我突然又困了。”
祁朝笑着看他一溜煙回了屋,生怕自己真的要進去待會。
然後他離開屋子,往不遠處的樹走過去。
青禦宗的樹除了祁曦院子裡那棵桃花樹,其餘都是長青不謝的,祁朝擡頭看着繁茂的樹冠,啟唇:“下來。”
沒一會,紅衣的少女像是一隻小動物一樣撲進他懷裡,站好了後,顔雪悅笑嘻嘻的開口:“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