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除了顔色搭配上那渾然天成的審美,他還是有優點的。
首先,他塗得很認真,綠格子沒有露出一點白色,不像我,陷入創作激情時總會漏點白。
其次,會注意到我的速度比他慢,放慢速度一直在等我。
最後,他還有一個特别重要的優點。
他有一頭濃密的,金色的,比我兩厘米的寸頭長上五六倍,七八倍的頭發。
看起來很蓬松,很柔軟,像金毛犬。
沒過多久,我們一起把格子全部填滿了。
我滿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雖然因為紅綠搭配破壞了它原本的格調,但它是一幅完整的作品。
而一幅完整的作品總是以創作者簽上自己的名字,宣誓自己的所有權來結束。
我在畫的右下角,用藍色蠟筆簽上自己的名字——7(Seven)
從今往後,世人都将知道一代巨匠的畫作自此而起,它将是新時代的起點。
這樣一想,我又開始心潮澎湃,内心充滿感動之情。
鑒于這張畫是兩個人共同完成,署名權也有他的一份,我指了指左上角。
友善的說,“你可以在這裡簽名。”
他看了我一眼,對我露出溫柔的微笑。
低頭在倒放畫紙的右下角,正放畫紙的左上角,用綠色蠟筆寫了一個“H”。
與我的簽名呈現對角線姿态。
很絕妙,因為沒人知道這個“H”,它究竟是正的還是倒立的。
我再次偷瞄他的頭發。
他注意到了,然後問我,“我有什麼不對勁嗎?”
我躊躇了一會,小聲問,“我可以摸摸你的頭發嗎?”
他笑起來,藍色眼睛眨了一下,乖巧的低下頭。
就像露出肚皮的貓咪,發出「來摸我吧」這樣的信息,讓人恨不得将臉貼上去搓揉它柔軟的肚子。
命都給它。
但那樣太沒禮貌了。
貓咪不會喜歡别人粗暴對待它的弱點,人也不會喜歡。
露出肚皮,是貓先生做出的重大決定,當然要慎重對待。
于是我小心翼翼碰了碰他的頭發,就像觸碰一片嬌嫩的花瓣,害怕自己一用力就給弄疼了。
柔軟。蓬松。順滑。
比我想象中的那個質感還要柔軟。
因為抽血導緻的極度不愉快,緊繃的情緒,在這柔軟的觸感下松懈下來。
于是目的達到了。
盡管我的傳世巨作《星夜》毀了一半,但我摸到了小狗。
“……”
我感受到一股視線。
男媽媽彼得·巴拉德最近對我很感興趣。
我猜是因為他了解到我們共同創作的《星夜》有多偉大和好玩。
他想再來一次合作。
這很難,需要天時,地利,以及神秘的靈感賜福予我。
畫畫需要靈感。
畫畫需要手感。
當然,如果他願意讓我摸摸他的頭發,什麼時候畫都可以。
但他很少再露出那副乖巧等摸的信号了。
我很貼心,覺得這種事情也要考慮他的個人意願,貓咪什麼時候露肚皮又不是人類能控制的。
“會下棋嗎?”他問。
我點點頭,然後下的亂七八糟。
我說,“是小馬過河棋。”
讓我的棋子統統過河,占據敵國領土的半壁江山。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開始從頭教我下國際象棋,還有它的規則。
“在下棋時,你要學會掩藏自己的真實目的,不要讓對方看出你想吃哪一個。”
“需要耐心的布局...”
“進攻的方式也要複雜多變,不要讓對方摸清你的套路。”
...
我乖巧地點點頭。
“很好。”他的藍色眼睛眨了一下。
很可惜,不是貓咪露肚皮的信号。
沒關系,我很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