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玉磨成的方台平整如鏡,上面橫躺着一具屍首,缭繞的寒氣倒像是怨氣一樣陰郁不散。
死者頭束紫金道冠,身穿赤羅羽衣,身份顯得不同尋常,可人已經面目全非,隻剩一副幹癟的皮包骨。
更詭異的是,胸口處還用發钗戳着一張巴掌大的紙箋。
那紙素白勝雪,仔細看能瞧出花瓣壓疊的紋路,香氣清甜,很自然會讓人聯想起閨閣裡填詞寫曲的風雅旖旎。
不過,這張紙上沒什麼文句,隻有孤零零的一個“瀾”字。
字的筆畫妖異鮮紅,像血,又像女人唇上的口脂。
幾個鶴發童顔,仙風道骨的人圍在屍首旁,盯着這張小小的紙箋,全都陰沉着臉如臨大敵。
露台的另一邊,還有個同樣裝束,面色還算沉穩的人,一言不發地俯瞰着腳下仿佛矗立在雲海上的宮觀阙閣。
好半晌,他轉身走過來:“諸位師兄、師弟以為如何?”
桌前幾人互相看了看,離得最近的那個開口道:“據山下傳來的消息,近來已有十幾位頗有名望的玄門同道離奇身亡,而且都像道沖師兄這樣,被吸盡了畢生修為,十之八.九應該是……”
旁邊的人接過話:“不必懷疑,玄海四洲之内,能用這種陰毒手段奪人修為,傷人性命的,隻能是玉露宮那幫靠采補邪術修煉的妖女!”
“怕沒那麼簡單。”對面的人捋須皺眉,“玉露宮當初為禍天下,人人聞之色變,後來突然銷聲匿迹,上百年來都杳無音信,為什麼會突然現世,還公然與我玄修正派為敵?”
“就算有蹊跷,可這張梨花箋确實出自玉露宮無疑,‘瀾’字是那宮主女魔頭慣用的署名,若沒記錯,連字的寫法也跟當年所見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