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一遍。”李心月揚起手中的掃帚，“看來你想好了，趴下!”

雷夢殺生無可戀的趴下，任由那掃帚一下一下打在他身上，鬼哭狼嚎的大叫：“娘子，啊喲，娘子，我真聽曲兒去了，娘子!”

“還去不去!”

“不去不去。”

“寒衣，救我!”院落之外，有一個小女童正坐在台階上吃着糖葫蘆，看着那兩位：“唉，阿爹真可憐，要被打死了。”

“你爹要被打死了，你也不上去幫幫忙？”一個和善的聲音響起，女童擡頭一看，發現一名白發仙人落在了她的面前，她笑了笑，喚道：“先生，你來啦。”

李先生搖頭：“我再不來，你爹爹真的要被打死了。”

“誰叫他去那種地方。”李寒衣一臉鄙夷，“活該。”

李先生撓了撓她的頭：“小小年紀的，懂得還挺多。”

“先生，你什麼時候教我武功呀？”李寒衣站起來向李先生比劃比劃。

“你爹是雷門英才，你娘是心劍傳人，跟他們學武功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要和我學武功？”

“因為你是天下第一啊。跟你學武功，以後才能教訓我爹。”

“有志向，小寒衣比小昭昭眼光好多了。”李先生拉着李寒衣走了進去，朗聲道，“别打啦！”

“滾！”李心月頭也不回，一劍甩了過去。便真的甩了過去。手中的劍竟一時不受控制，蹭的一下，在空中打了個圈，就落在了李先生的面前。

“李先生。”李心月方才反應過來。

雷夢殺如蒙大赦，站了起來：“師父救我！”

“跪下！”李心月轉頭斥道。雷夢殺立刻又跪了下來。

“行了行了行了，也沒發生什麼大事嘛。雖然去了趟青樓，也沒犯下什麼大錯。夫人雷二這個人我很了解他的，對夫人可謂是忠貞不二，他也隻敢去聽點小曲兒，是吧。”李先生看着雷夢殺，雷夢殺立馬點頭點頭。

“我想他今日去百花樓，應是看到百裡東君和那用槍的少年，想起了當年自己和劍門的往事，于是一時興起，是不是啊，雷二？”李先生溫和地問道。

雷夢殺連連點頭：“是是是。”

“是什麼是，厚顔無恥。”李先生罵道。

“厚顔無恥！”被李先生牽着的李寒衣學樣罵道。

“以後還敢不敢？”李先生問道。

雷夢殺他猛吸了一口氣，随後垂首：“不去了，我以後想聽曲兒，我找洛軒去，他唱的也還行。”

“夫人，他認錯了，原諒他吧。”李長生轉身道。

李心月歎了口氣：“先生都來了，我還真能打死他不成。”

“先生此來想必也不止是為了救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心月就不打擾了，寒衣，我們走”李寒衣很乖巧跑到了母親身邊，牽過她的手，母女二人同時瞪了雷夢殺一眼，然後走了出去。

雷夢殺嬉皮笑臉：“嘿，師父。”

李先生手“哈”的一下敲落在雷夢殺頭上。

“師父，還好你來得及時，我差點被我娘子打死。”

李長生在院落裡的石桌旁坐了下來：“本來不想來的，因為覺得你就算現在不死，幾年之後，你也會為你那可笑的志向而死。”

雷夢殺一愣：“師父，你還記得？”

“那一年，你說志向在于天下。我笑你還是個孩子。如今你孩子都學會罵人了，你啊，也不能隻是師父膝下那個孩子了。說說吧，你覺得天下是什麼？”李先生神色凜然，沉聲問道。

雷夢殺思考良久，終于緩緩答道：“天下……當時我年輕氣盛，我覺得天下是一個能供少年們征伐的地方。”

“那麼現在呢？”李長生追問道。

“現在我想明白了，天下從來就不是一個可以征伐的所在，因為那是許多活生生的人努力生活的地方。”雷夢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李長生笑了笑：“那你的志向呢？”

“仍在天下。”雷夢殺正色道，“守護天下。”

“這麼多年，你們似乎變了，又似乎沒變。你和劍三要好，劍三走後，你就和若風混在一起。若風身份特殊，他總有一天需要離開學堂。而你……”李長生歎道。

“師父，我不想離開學堂的。”

“可學堂終究是個讀書的地方，人長大了，書讀完了，自然要離開學堂的，學生既已離開，老去的先生也不必留下。！”李先生沉思道。

“師父，你不會要走吧？”

“是呀，夢殺，你也要走的，不過，走出這一步，你的雷門可就真的回不去了。”李先生嚴肅的看着雷夢殺。

雷夢殺沉吟許久，搖了搖頭：“那就不回去了。”

“你不想牽連雷門，故意無視門規，讓雷門驅逐你，你不想連累妻女，所以讓你的女兒随母姓，要是遇到了什麼，萬一背後至少還有一個劍心冢撐腰，可是，夢殺，成大事者，無不徹底隔絕過往，你呀，還差的很遠呢。”李先生站了起來，站在雷夢殺後面拍了拍他，“等時機到了，讓寒衣來找我，我教她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