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北阙,西楚接連遭北離所滅,疆土納入北離之治,北阙有部分遺民北上,于冰原之外重建勢力,意圖複國,而西楚故民徹底融入北離。
太和十二年,南訣境外,大雪紛飛,河岸邊躺着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祝微雲仰望在這片飛雪的天空,耳邊是河流緩動的聲音,她快死了,身負重傷逃離了那麼久,早已堅持不住,心想:阿爹,阿娘,雲兒來陪你們了。
在陷入意識昏迷的那一瞬間,她的眼中有一少年撐着一柄傘走了過來,而那一柄傘此刻正傾斜在她的身上。
“師傅,我要救她。”少時葉雲停在女子身前,傘傾斜在她的身上,對着遠處的雨生魔道。
雨生魔看了一眼那躺着的女子:“為何救她,她的傷勢隻怕你有心想救,救不活。”
葉雲把身上的鬥篷蓋在她身上,看着昏迷的人:“能不能活是天命,我也曾流落異鄉,若不是遇見師傅,葉雲早死了,如今看着她,就好比看着當初的我,亦不願她死在這冰冷的夜,懇請師傅救她。”
“既如此,那便帶上她吧,但,别怪為師沒有提醒你,你救的這人,是一位大麻煩,可别後悔。”雨生魔饒有興緻的看着這一幕,少年半跪在少女身邊,眼神垂眸在少女身上,一手執傘為她遮擋這飄雪,一手替她理了理鬥篷。
“多謝師傅,無論有何麻煩,我隻知道此刻我的不後悔。”
葉雲起身把女子扶起來,輕放在背上,傘落于河岸邊,随這水流而去。
葉雲此時已顧不了傘,少女若有若無的氣息噴在他耳邊,沒有背過女子的他身體有些僵硬,但也想不了這麼多,少女的體溫越來越涼,若再遇不快些,她便快死了。
“喂,你可别死了,這世間還有好多值得你去做的事情,還有你的家人,還在等你回家。”
滿天飄雪,天地間一片蒼茫,隻有那少年背着少女,走在這一片裹滿了白雪的道路上,雪緩緩落在了他們身上,他帶着她一步一步走出了這寒冷的夜。
三年後。
雨村外,陽光悄無聲息落下,樹幹上刻着斑駁的葉影,它們随着風搖擺,一眼望去,一襲紅衣少年躺睡石闆上,一片樹葉貼于臉面。
遠處有一小孩跑過來對着石闆的少年:“葉小凡,吃午飯啦!”
睡在石闆的葉鼎之緩緩把樹葉掀開半面,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光潔白皙的臉龐,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狹長的丹鳳眼、眼神淩厲桀骜、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兩彎眉渾如刷漆眉回黑眸銳利深邃、薄厚适中的嘴唇。
葉鼎之看了一眼小孩,便又把樹葉蓋臉上睡意朦胧說道:“吵死了。”
“唉~”葉鼎之一躍而起,淡定又緩慢的打了一個哈欠,伸開雙臂,伸了一個懶腰,懶洋洋的望這小孩,拍了拍他的臉笑道:“今天吃什麼。”
“别亂摸我腦袋,雲姐姐說了,摸多了會長不高的。”小孩一把把他的手揮下去。
“你雲姐姐騙你呢,我會摸骨,我一摸,便知道你本來就長不高,跟我摸不摸你沒有關系的。”葉鼎之望着小孩打趣道。
“呸呸呸!再這麼說,你今天的大白饅頭可歸我了!”小孩一連三個呸對着葉鼎之。
葉鼎之搖了搖頭。
小孩得意洋洋的沖葉鼎之:“你天天這樣睡睡睡,也不知道找個正經行當來做,你這樣,雲姐姐定會撇下你不管,去找隔壁的李哥哥!”
葉鼎之一聽,眼眉正色道:“你小小年紀,怎麼說起話來,像我母親一樣,一份正經行當就有這麼重要嗎,再說了,你雲姐姐可不會撇下我,更不會去找那什麼隔壁臭書身,還有,陳小初,不可拿你雲姐姐開玩笑。”
“當然重要啦,我才沒有拿雲姐姐開玩笑,雲姐姐那麼好,以後一定是嫁給一位正經行當的人,才不會找你這樣的!”陳小初一說完。葉鼎之低頭笑了笑。
“好吧,都聽你的。”
葉鼎之起身道:“看來我的确得去找份正經行當了。”
語畢,手一伸,長劍在空中劃過,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落入在葉鼎之手中,拔劍一出,銀光匝地。
陳小初驚訝地仰頭看着這一幕
葉鼎之收劍說道:“隻是這份行當,怕是在村中做不了,也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小初,讓你喊小凡哥哥吃飯,怎麼又跟小凡哥哥聊上了。”伴随着一道聲音,葉鼎之回頭
隻見祝微雲身着一身白衣束腰長裙,腰間别着一把像玉藍色碎石的鞭子與一枚形似鳳凰花的玉佩。
她站在驕陽下,眼中含笑隐在金光裡,眸中淺淺琥珀色,圓圓的小臉本應該被陽光曬的紅紅,但細膩如玉的肌膚沒有任何紅潤,隻顯出一種病态的蒼白,就連嘴唇也沒有多少血色。
葉鼎之快步前行來到她身旁
身體微微側擋在陽光前:“怎麼出來了,你身體還未恢複好,外面這麼曬。”
祝微雲仰頭看着他:“無礙,看你們遲遲不歸,便出來尋尋。”
陳小初眼球一轉,跑到祝微雲身前。
“雲姐姐,葉小凡說他要去找一份正經行當。”
祝微雲蹲下摸了摸小初的頭:“那很好啊,小初不是一直希望小凡哥哥找一份正經行當嗎?”
“那雲姐姐會跟葉小凡一起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