掄起刀杆以狹長刀鋒應對,四目交接之際濃烈火藥味已不言而喻,劍拔弩張或許不足以形容此刻一刻都不能喘息的處境。
若是拳腳相加,也隻能換來被誰的臂刃輕而易舉的擋下。
嘶的深吸一口氣,不甘示弱的她咬牙切齒,逮住刀柄甩起比她還長的鐮刀,如綻放的花朵般華麗地以迂迴刀光還擊。
刀光所向,寸草不留。
此刻唯有金屬撞擊的铮鳴聲于耳畔此起彼落。
迪恩滿意的微微一笑,他就知道魯基娅不肯能屈居下風。
應該說,奮起反擊才是她的行事作風,這才是他印象中那個巾帼不讓鬚眉,嬌豔卻不柔弱,争強好勝的她,這才是那個被他所記下絢爛的黛紫倩影。
僅僅隻是淺嘗辄止的小試身手無法滿足他貪得無厭的胃口,痛痛快快的大鬧一場才稍微符合他無窮無盡的慾望。
“還是和以前一樣,毛毛躁躁,魯基娅,真是不長記性。”嘲弄似的譏笑出聲。
“你說誰不長記性啊,混帳!!”惱羞成怒的破口大罵。
放棄了所有的思考,僅憑著烙印在機體數據中的作戰經驗,對著暫居上風的銀白身影就是橫衝猛撞,在汗水揮灑而出的刹那舞動鐮刀予以釋放。
見招拆招,臨危不亂,就算煩躁的心神混亂卻仍隐忍著從胸口蹦跳不停的憎憤。
不要把人看扁啊,不要把我當成普通的士兵啊,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的她渴望著嘶聲咆哮,宛若将身心所積累的熱情與憤慨燃燒殆盡一般沸騰不已。
熊熊大火直竄胸口,而她亦在望向如水鏡似通透的幽藍眼中的霎那瘋狂起來。
“放馬過來啊!!”俨如聲嘶力歇的呐喊,又與火冒三丈時的怒吼相近。
鋒芒是不會隐藏的,在刀光劍影如語傾注而去的那一瞬,曾經佔據面容的嘻笑與悠哉盡數被吞入腹中,化為一聲聲嘶叫。
絕不容許尊嚴被人肆意踐踏。
對勝利的渴望壓倒性的奪走了理性。
不分上下,難分難捨。
銀蠍與紫蝶的瘋狂舞蹈尚且還沒落幕。
遠遠不止如此,還未酣暢淋灕的一決勝負,強勢且恣意的難移本性隻會徒然的縱情一曲。
就像腳尖被施展不眠不休的亂舞魔法那般,亦如散落而去的缭亂花瓣似的,隻能渾然忘我的不斷地來往縱橫,在步伐被絆住停滞之前繼續馳騁。
若是向著那脆弱的頸脖獻上獠牙般鋒利的一刀的話,就能看見誰錯愕且慌亂的表情了嗎?
如果這個時候不懷好意的接近她婀娜多姿的身驅,能否在她緊繃且惡狠的臉上綻放出僅有一瞬,卻值得付出一切的模樣嗎?
肅殺之氣轉瞬化為一絲哂笑,虎視眈眈的迪恩,與魯基娅的炯炯目光相撞。
“哼。”愉悅的音節溢出唇齒,壓抑不住的陰笑微妙地自嘴角上揚。
過去的他也曾費盡心思的去思考,為何要對魯基娅挂念不忘,以至于注意力都跟著被奪走,但現在他終于明白了意義所在。
是啊,如此美麗卻又強悍的存在,多麽讓人動容啊。
正是不可能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心中的征服欲才跟著愈演愈烈。
“魯基娅,我很看好妳,妳這實力埋沒在賽爾号實在太可惜了。”
“加入我們歐比組織吧,我定會重用你,而妳亦将獲得所需要的一切。”
眼睜睜看著她活躍于敵營,為雞皮蒜毛的事情而忙得不可開交實在太可惜了。
她應該屬于我這邊,他的内心是如此嘶吼著,放任這種才華洋溢且能文能武的高手不管實在太強人所難,他不會視而不見,坐視不管。
在視線交融之際所産生的刹那之愛真是讓人心醉神迷,内心情不自禁的為之顫抖啊。
“癡人說夢,你作夢去吧!”振聲呐喊,果斷的揮杆擊退那呲牙咧嘴的形影,魯基娅運起鐮刀擊退迪恩掃來的蠍尾。
真是可笑至極,天方夜譚的幻想啊,她怎麽可能輕易的堕落呢?
為了名利權勢而捨棄現有的一切,這種事從她出世的那一刻起便渺無可能,她此生隻會遵循自我與信條,不為錢财聲譽。
讓她背叛賽爾号根本不可能。
聲東擊西的戰術向來屢試不爽。
趁著魯基娅被擦身而過的毒針引走注意力,迪恩猛地閃身以臂刃将她手中的鐮刀撞走,旋即不容分說的俯身以手捆住她的手掌緊緊鉗住,抵在背後的巨石上,牽制其身。
銀白蠍尾順著那風姿綽約的姣好身段一路向上,巧妙地,靈敏地捆住,直至動彈不得。
“還是和初次見面時一樣頑強且不懂變通啊,妳真是個蠢女人。”居高臨下的眼神毫無顧忌的上下打量,被陰影籠罩半個臉龐的迪恩挪揄道。
頑固不化,固執己見?這樣自以為是的人他看過不少,無一不是拜倒在他血染的劍鋒下。
可魯基娅卻與那些迂腐不堪的失敗者不同,她确實有死闆倔犟的資本,甚至某種意義上還頗有幾分姿色,算是賞心悅目。
冰冷的指節扣住纖纖玉手,迪恩俯身在魯基娅耳邊譏諷:“十幾年過去,卻還是和當年一樣,難怪和低等機器人門是一夥人。”
“你罵誰蠢女人!?快放開我,迪恩!!”企圖忽略那股使人勃然大怒的鄙夷神色,魯基娅不斷反抗,眼中怒火已不假掩飾。
為什麽每一次在迪恩的面前都會這麽容易煩躁不安?
為何隻有在他的面前心中一直壓抑著躁動與好勝心皆不由自主浮出?
她不理解,她不明白。
就算再三思考也隻落個一頭霧水,摸不著頭緒。
“放開你?這可由不得你,我迪恩豈是那種任人使喚的人。”緊握不放的手力道加重,迪恩饒有趣味的欣賞魯基娅咬牙切齒的表情。
是出于羞辱的冷嘲熱諷,還是心血來潮的有感而發?
迪恩沒想那麽多,純粹以滾燙卻又黏稠的眼神凝視著魯基娅:“蠢歸蠢,但妳這皮囊倒是挺好看的,之前沒注意到真是可惜。”
見色起意,鬼迷心竅?
踐踏羞辱,贻笑大方?
不,并非這般,至少這微微上揚的嘴角的意義所在不隻是如此簡單。
在與她十指緊扣的那個瞬間所滲入的那個溫度如要滿溢出那般惹的他一陣心神蕩漾,哪怕在劫掠主控權的争奪戰,腦内也響起了将她納入麾下,收入囊中的信号。
是一時醒悟不了才糊塗的妄想著嗎?
又或是這隻是因見獵心喜,劫掠搶奪的征服野望熊熊燃起,渴望親自擊碎她的自信?
多說無益,再想也無濟于事。
在湛藍如海的深邃眸光中言閃而過的清澈殺意噴薄欲出的頃刻間,他連忙抽身,躲過魯基娅蓄勢待發的反抗一擊。
曾幾何時落在一旁的鐮刀再度被她握在手中,橫掃千軍的浩蕩正氣猛烈抨向身體,哪怕雙臂合一以劍身當下也不由得退後好幾步。
“想要拿下老娘你還早了幾百年呢!”這般飛揚跋扈的說著,這樣放蕩不羁的咧嘴道,秀氣柔媚的端正五官氣勢淩人,凜然之氣溢于言表。
是啊,她才不可能就這樣放任自己委曲求全。
忍聲吞氣可不是她的作風,她勢必将那些嗤笑她弱小的傲慢之人殺個片甲不留。
但一味的戀戰也并非好事。
她的身後還有後輩們,她必須将他們安然無恙的送回去。
“今天就這樣,下次有你好看,迪恩!”甩下煙霧彈後,魯基娅匆匆離去,抓緊時間去找躲起來的三人組,準備打道回府。
迪恩難得沒有步步進逼,緊随其後。
他僅僅隻是稍微駐足于原地,凝望著誰離開的方向。
都說自古紅顔禍水,堕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多是因傾國傾城的美人而引起,但他不以為意。
畢竟這種如野獸般兇狠且絕不低頭的人才有輾碎其尊嚴,剝奪其信念的價值,不是嗎?
他遲早會征服她的。
早晚将她佔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