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拍完了，按照廣告公司出的營銷策略，包括電視台、網站廣告、地面地鐵、公交、街鋪、住宅地投廣告、路演，地推，所有有屏幕的地方全面鋪開，争取做到洗腦。

許檬累得半死，趴回自家的别墅裡，餓得不行。

她想到謝星澤招人買電腦又花了二百萬，而二百萬還沒有着落，她腦殼生疼。

“謝星澤，你要了老娘親命了。”

冰箱忽然發出了聲音，“您想吃什麼？”它的界面上顯示了自己常讓阿姨所做的清單。

許檬驚地回頭，她總覺得謝星澤在她腦子裡裝了芯片。

不會腦袋裡的那個系統，就是謝星澤給她裝進去的吧？

系統：「宿主，讓你失望了，我和他沒有半點關系，不過我現在對他正在塑造的AI很感興趣。」

冰箱渾厚的男中音繼續說，“如果您沒有别的想法，我通知阿姨給您做了xx牌老壇酸菜面，請您接收。”

過了不到五分鐘，阿姨蓬着頭發，垂着眼皮，抱着一碗剛剛泡好的老壇酸菜泡面上了樓。

“檬姐，您真的要在這個時間吃泡面嗎？這是您最不喜歡的碳水化合物，會長胖啊！還有，泡面您可以自己泡的吧，不用讓冰箱特地叫我爬起來的吧……”

許檬：“……”

冰箱說：“根據網絡上您過去十年采訪中提到過最多的飲食，這是您此時最想吃到的食物。”

許檬無奈：“你了解的還挺多。”

冰箱：“我是不是猜對了？”

還用猜嗎？你都說了是網上寫的！

冰箱：“您需不需要我幫您定制鬧鐘？早上六點半，用您最喜歡的說唱音樂《我想要賺大錢》。”

許檬吃着面，随口說，“起這麼早，是公司有什麼事嗎？”

冰箱：“您的聯席CEO謝先生邀約您七點二十與技術部門開會。根據以往您使用智能衣櫃、衛生間的開關燈時間、電動牙刷及電熱馬桶的反饋，您整妝出發的時間隻需二十九分三十一秒，您愛車上的出行系統顯示，您家距離公司的行車車程包括堵車一共十七分鐘，外加三分鐘的停車及上樓……”

“謝星澤，王八蛋強盜病嬌猥瑣偷窺控制狂，立刻馬上從我的冰箱裡滾出去！”

「呃，宿主，這不是謝星澤，謝星澤隻是把他的算法侵入了您這台冰箱的AI系統，您不需要移情他本人。」

“你的意思，我罵他他聽不到？”

「冰箱AI會把您和他的對話存儲發送給謝星澤，但是收不收聽是他的事情。」

許檬一邊吃泡面，一邊大罵謝星澤三百回合。

第二天一早，《我想要賺大錢》的說唱音樂在别墅的各個房間裡同時奏響，再好聽的動次打次，此刻也變成了噪音。

阿姨罵罵咧咧地把早餐端上來，痛苦地瞪了冰箱好幾眼。但她不敢不從，因為這個冰箱知道她在這座别墅裡的黑料。

許檬開始審視家裡的每一件電器，他們似乎有了一個内閣首腦，那就是那台可惡的冰箱。

她一邊穿衣服，一邊想象一些很科幻的事情——會不會某一天，她會被她的電器們集體罷免。

智能時代，視頻的清晰度越來越高，人們臉上的脂粉越來越厚。總有一天，人們還得雇傭一套安全防禦系統來保護自己的地位不受其他電器的威脅，還得防止防禦系統被别的電器成功策反。

她站在冰箱面前，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你會不會始終忠于我？”

冰箱愣了一會兒，機械地回答：“會的，主人。”

瑞河大樓二十層。玻璃房會議室。

技術人員規模已經擴大到了四個，他們在白闆上寫着看不懂的公式。

謝星澤朝外面看了一眼，正巧看到許檬走出來。

今天她穿的是他們第一天見面那件紅色呢子長大衣。臨進來前她把大衣脫掉，扔在屬于她自己的一個狹窄工位上，然後露出裡面的窄身連衣裙，頂着丸子頭，面色紅潤，帶着氣喘走進會議室。

技術部門幾位沒見過她的宅男，現在已經看得目不轉睛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