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宮殿内,靴子穩穩踩在地上的聲音格外明顯。
一位頭發如火焰般赤紅的中年女人走在走廊裡,未着妝容但眉眼分明濃豔,長腿窄腰,走路很快但不會讓人覺得慌忙,身後一個侍從亦步亦趨。
“弗洛德怎麼樣了?”她聲音敞亮,吐字清晰,是剛好能讓人聽清楚的程度。
侍從有些跟不上她的速度,隻得小跑着回答:“雪萊大人,大少爺他已經可以下床走路了。”
“他現在在哪?”
侍從有些猶疑着開口:“……在練劍。”
雪萊卻沒生氣,而是勾起紅唇,輕笑了一聲:“我就知道。”
侍從趕忙找補:“大少爺不讓我跟您說的,他隻是怕您擔心……”
雪萊走到大廳,坐在了正中央的沙發上,雙腿交疊:“能活着回來算他命大。”
“真沒想到啊,那裡還有這樣強者。”
侍從面色變了變:“會不會是……”
雪萊笑了起來:“誰知道呢。”
“他當時鬧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那些人都被吓破膽了,都覺得他還沒死透。”
“連塞琉大帝都能重傷的人,怎麼會那麼容易死呢……”
侍從給她倒好了茶水,她端起茶杯抿了抿,就仰頭一飲而盡。
侍從抽了抽嘴角。
大人還是這樣……不拘一格。
“單讓我看來,那應該不是他。”
“他要真想鬧個大的,就不會這麼明目張膽了。”
雪萊彎着眼,仿佛不是在說自己的兒子,像是在說一個毫不相關的人。
“要真遇上他了,弗洛德那小子可不能活着回來。”
這倒也是……
侍從擦了擦不存在的汗。
但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把他叫來。”雪萊擺了擺手,又問到,“布魯斯過幾天也該回來了吧?”
“是,大人。”
雪萊點了點頭,又揮手示意他現在就去叫弗洛德。
……
枯黃的落葉随着弗洛德揮劍的動作飄在半空複又緩慢打着旋落下,揚起的塵埃也随之落地。
弗洛德閉着眼,擡手把劍緩緩收回了劍鞘。
他一身樸素勁裝,垂首解着手心上纏着已經被劍柄磨破的繃帶,右手虎口處覆着薄繭,手心紅痕清晰。
侍從不禁感歎。
都說大少爺是百年難遇的天才,但其實他的努力他們這些做仆人的都看在了眼裡。
就算卧病在床許久,僅僅是稍微好一點也要堅持每日練劍。
明明修習的是法師,而對于法師來說劍術隻需要學個表面,但弗洛德是真的各方面都做到了登峰造極。
這個副會長的位置,就該他坐。
這回成功活下來,興許也是神主庇佑,不忍如此的天之驕子就此隕落。
羅斯公爵總說,在他的這些孩子裡,弗洛德是最像阿諾德大人的。
不止是外表,還有性格。
“什麼事?”
弗洛德頭也沒回,淡淡開口。
侍從愣了一瞬,連忙回答:“雪萊大人回來了。”
“我知道了,等我換完衣服就去。”弗洛德神情淡淡,似是早已料到,邊走向更衣室邊說。
另一邊。
霍爾心情頗好地哼着歌,把拿來的那把“鑰匙”放入了缺口。
意想之中的開門聲沒有傳來,面前長滿青苔的厚重石門一動不動。
霍爾臉色變了一變,又拿出來試了一遍,依然紋絲不動。
霍爾徹底不冷靜了,他左手拿着“鑰匙”,右手打了個響指,一簇火苗憑空出現在了手指間,他對着光舉到眼前細細看着那塊外表像異形寶石的鑰匙。
似是望見了什麼,他猛地一下把石頭讓扔在了地上,眼神陰鸷,咬牙切齒:“竟然敢騙我——”
是誰?
德裡安?
還是菲利克斯?
亦或者是格林伯爵?
不,他一個小小伯爵應該沒膽子做這種事。
很有可能是鑰匙早在那人之上就被掉包了。
而最初告知他這個消息的人,和他做交易的人,就是德裡安。
他那樣陰險狡詐的人,把東西調包,再從他身上薅一些好處也不是沒有可能。
霍爾冷笑了一聲。
他早該清楚。
如果仔細想想,如果隻是用解靈草的下落來交換一本古籍。
雖然對他來說,這比交易是對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