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算是我們第一張合影了吧。”
衣二三佩服爾一的聯想能力,轉念又思考着等回去要不要拍張合影。
信封是爾一交到他手裡的。
金姨并沒有再找衣二三,而是找上爾一,他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麼,爾一給他信的時候明顯情緒不高。
他們坐在那間灰撲撲的兒童房裡,衣二三沒拆信。
爾一跟他講起當年金姨的離開。
就像金姨說的那樣,她在妹妹的警告和丈夫的要求下辭職離開。
爾一直到她離開的那一天才得知她已經辭職,那時他正在畫室,金姨卻意外地來敲他的門。
打開門就看到紅着眼眶的金姨,他心中不安。
“小少爺,我馬上要離開這裡了,來跟您告個别。”
金姨哽咽說着,落下淚來。
爾一慌了神,他緊緊拉着金姨的手,眼眶瞬間通紅。
“不——是我母親要趕你走嗎?我去找她!”
說着就要帶金姨去找他母親。
“不不...不是太太。”
金姨攔下他,滿是歉意的眼神望向他。
“是我自己要辭職的,我丈夫生病,我得去照顧他。”
爾一着急搖頭,思考對策。
“我可以去找父親讓他給你錢,幫你找護工——”
金姨心疼地看着這個孩子,忍不住抱住了他。
他漸漸平複下來,自從母親找過金姨之後,金姨再也沒有抱過他。
他知道金姨決定要走,已經留不下她。
爾一最終在那個依舊溫暖的懷抱裡哭的泣不成聲。
帶給他溫暖,像母親一樣的金姨,要離開他了。
衣二三想起《母親》那幅畫,恍然大悟,原來畫的是金姨,那是爾一心中的母親。
他探究似的想要看清低着頭的少年有沒有在哭,卻對上一個笑臉。
“以為我會哭?我現在已經不會為此難過了。”
可是你不開心。
衣二三把這話并沒有說出口,問起金姨為什麼找他。
“她就是把當年臨走前囑咐我的話,又對着我說了一遍。”
“這麼多年,她一直記挂着你。昨天我告訴她我們在調查你的事,她知道....你活着很開心。”衣二三猶豫着開口安慰。
爾一擡頭驚訝看他。
“你跟她說我還活着?”
衣二三被問得一時語塞,這确實是他撒了謊。
爾一卻心情愉悅,戲谑笑了下。
“你現在都能為了安慰人撒謊了啊~”
衣二三決定保持沉默,他隻是随心做出選擇,沒什麼好解釋的。
爾一看他佯裝鎮定的樣子覺得好笑,知道他不會再說什麼,拍拍他。
“回家吧,金姨已經跟我道過别。”
衣二三點點頭,拆開了那封信。
他坐在家裡的沙發上,手裡拿着金姨的信,卻不見爾一的蹤影。
他找遍整個屋子都沒找到爾一,内心不免慌張。
于是換好衣服準備出門尋找,剛打開門就看到正要敲門的爾一。
“你去哪了?怎麼不在家?”
爾一自顧自地想進門,衣二三攔住他的動作,有種不回答别想進門的架勢。
爾一無奈開口,“我是身體進入奇點,我沒法控制回來後到哪,不跟你一樣是意識進入。”
衣二三接受這個答案,擡手讓爾一進門。
“收拾一下,我們去上班。”
爾一正要往卧室去的動作一頓,忘記還要上班。
哭喪着臉扭頭走進衛生間。
衣二三這時松了一口氣似的坐在沙發上,拿起金姨那封信。
衣先生,您好!
謝謝您告訴我爾一還活着的消息,這對我來說無比重要。在我離開莊園後的日子裡,每一天都擔憂小少爺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尤其是聽說他失蹤的消息後,我更是寝食難安。想來小少爺後來一定遭遇不好的事情,但隻要還活着就有機會彌補。
拜托您一定幫小少爺查出真相,鼓勵他好好生活下去。
能回到當年為小少爺再做一碗面、一碗馄饨,看到他開心的笑容,我沒有遺憾了。
謝謝您,謝謝。
金芳玉
失蹤?但金姨并沒有說清爾一失蹤的時間節點,是被人綁架嗎?
當年金芳紅和金姨的丈夫都讓金姨趕緊辭職,這一定不是巧合,他們都知道些什麼?
金芳紅已經死了,無處詢問。
金姨的丈夫,他覺得之後可能會見到這個人,這人必然知道一部分隐情。
衣二三伸手揉了揉眉心,金姨并沒有讓事情變清晰,反而蒙上一層更厚的霧。
而且,現實裡的金姨大概已經不在人世。
“走吧!我準備好啦!”
爾一蹭到他身邊,又好奇兮兮發問。
“金姨又說什麼了?”
衣二三這次沒有推開他,想到最疼愛他的人已經不在,于心不忍,擡手摸摸少年的頭。
爾一被衣二三的動作搞得一愣。
兩人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走吧。”
衣二三說着起身,準備出門
爾一也跳起來,亂七八糟開口。
“嗯,走吧,再不去要遲到了,律哥肯定急着下班....”
不過幾天時間,晚上的天氣已經變冷,倆人穿着短袖,晃晃悠悠一出樓道門就打了個冷顫,又返回去加外套。
“啊嚏!啊嚏!”
爾一抱着胳膊狠狠打了兩個噴嚏。
衣二三繞道去藥房買上感冒藥,到加油站已經遲到幾分鐘。
律哥也沒在意,打個招呼又匆匆離開。
一到晚上律哥就找不到人,急匆匆地也不知道去幹什麼。
把藥扔給爾一,他打開飲水機加熱的按鈕,自從小姚和劉姐兩位女士不在之後,飲水機裡再沒有過熱水。
“等會水開了喝藥,今晚就呆在屋裡。”
爾一拿着藥,吸吸鼻涕。
“那加油呢?”
衣二三無語地看一眼坐那裝無辜的少年,沒搭理爾一轉身出去。
爾一眯起眼睛偷笑,又收起笑容,安靜盯着手裡的藥。
等熱水燒開,乖乖沖完藥喝下去,沒聽衣二三的話出了門。
“我來幫你!”
爾一悶悶的聲音吹散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