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外婆擡起手,制止了衆人:“當務之急,是要找到聆娃兒的魂魄,我看着,靈元草也不在她的身體裡,或許,靈元草也跟着她被帶去了另一個缥缈之地,若是聆娃兒真有靈性的話,說不定可以在靈元草的指引下破局。”
衆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各種不安。
沉默了将近一分鐘,宋明夷開口問道:“外婆,那我們現在就隻能坐以待斃了嗎?”
“這倒不至于,我問你們,聆娃兒的招魂儀式,是否順利完成?”
宋明夷想了想:“好像沒有,我記得她如往常一般念了一句咒,随後就一直在等什麼東西的出現,可能那樣的東西沒有出現,她複又念了一遍。”
“又念了一遍?”
“對,念完之後,我看到鏡子裡她的表情變得很驚恐,不知道看到了什麼,之後,一團煞氣就突然從她身後湧了出來,把她罩住了。”
說着說着,宋明夷突然想起了一個細節。
“對了對了,外婆,我記得小聆聆在燒香的時候,香還斷了,她本來不想繼續招魂的,如果不是道長說沒關系……”
“哎呀,這是大兇之兆啊!斷了香後,是萬萬不能繼續招魂了!”外婆惋惜地一捶床鋪。
“我看小聆聆本來也是不想繼續的,但是當時道長說沒問題,就……”宋明夷心虛地看了一眼吳妄。
吳妄急了,反駁道:“當時那個人根本不是我!你們難道就沒看出來那是化形的嗎?”
“我們本來就是肉眼凡胎,我們怎麼可能看出來啊!”宋明夷一撇嘴,“倒是你,你不是身手挺好的嗎,怎麼被關在廁所裡了,這麼低級的做法也能困住你,也真是離譜。”
“我也是沒有防備,誰知道仆人裡也有他們的人……”吳妄說着,握緊了拳頭,“我隻當陰神是藏在梁家的,沒想到背後供奉她的,或許不止三五個人,往大了說,可能整個梁家都是她的爪牙。”
林淩面露擔憂:“那……既然如此,我們還把沈聆安置在這裡,會不會不妥?畢竟這裡都是梁家人,走廊來來往往的都是梁家的仆人,說白了,就是梁家的眼線,我們的一言一行,不會都被他們監視着吧?”
外婆冷笑了一下:“那又如何?就是要讓他們看看我們束手無策的樣子,他們才會放松警惕,現在把聆娃兒送回家,他們反而還會采取更激進的措施阻止聆娃兒醒來,與其如此,倒不如就放在梁家,這樣,一旦聆娃兒出事,我們也能堂而皇之地怪在梁家身上,投鼠忌器,想必他們反而不會對聆娃兒下手。”
外婆雖然沒有說破的,但衆人也猜到了外婆話裡的意思。
——陰神要得到靈元草,勢在必行,如果梁家真的有不少為陰神做事的人,那麼為保證陰神能順利拿到靈元草,他們一定會想辦法銷毀靈元草的容器,也就是沈聆的肉身,從而讓沈聆的靈魂和靈元草一同被困在陰神手中,日久天長,總會得手。
車禍,火災,下毒,行兇……
他們可以使用的方法太多了。
一旦離開了梁家,沈聆出事反而他們能撇清關系。
倒不如索性賴在梁家這兒,一時半刻,梁家反而不敢對沈聆下死手。
畢竟,今天來參加法事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或者是梁家的親朋好友,他們都是親眼看着沈聆一行人進入梁家的,他日東窗事發,也有證人證明沈聆是在梁家出事,梁家也休想獨善其身。
“……唉,聆娃兒是在招魂儀式裡回頭了吧。”沉默了半晌,外婆陰恻恻地說道,“招魂儀式中,我們陰廚是不能回頭的,如若要與亡魂對話,隻能從小鏡子裡看向對方,隻因鏡子屬陰,也是一道屏障,亡魂要抓替死鬼,無法通過鏡子下手……可陰廚一旦回頭,就給了對方機會,亡魂将通過陰廚的眼睛,直接看到她的靈魂,這便是陰神最好的下手機會。”
宋明夷聽着外婆沙啞的聲音,想通了裡面的關竅。
“我明白了,小聆聆一定剛才也沒想到剛才的道長是假扮的,她一直以為道長就是道長本人,聽從了他的建議,在香斷了之後,也聽從了假道長的建議,繼續儀式。”
安靜的房間裡,宋明夷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落在空氣之中。
“她對此深信不疑,所以在知道鏡子裡的道長不是人之後,她就下意識地回頭看向了陰神,反而給了陰神可乘之機!——這也是陰神為什麼要假扮道長的原因,因為我們這幾個人裡面,道長是小聆聆最信任的人,隻有在出乎意料的情況下,人才會遵循本能反應,她等的,就是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