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聆顫抖着雙手,小心翼翼地劃着了火柴。
随着“嗤”的一聲輕響,微弱的火苗在黑暗中跳躍起來,仿佛是一隻被困在黑暗中的螢火蟲,努力地釋放着自己的光芒,她深吸一口氣,将火柴湊近那三炷香,火苗像一個饑餓的小獸,迅速吞噬了香頭,三炷香同時被點燃,散發出淡淡的煙霧。
就在這時,一股莫名的陰寒突然自前方襲來,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風,席卷了整個公交車!
這股陰寒來勢洶洶,讓人猝不及防,沈聆隻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直沖腦門。
那陰寒的風吹開了沈聆臉頰的發絲,她下意識地擡起頭,目光穿過缭繞的煙霧,隐約看到那些背對着自己的小孩子們靜靜地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仿佛完全沒有察覺到這股詭異的陰風。
然而,沈聆卻感覺到那些小孩子的身上似乎正散發着一種令人恐懼的氣場,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壓抑和陰森,讓人不寒而栗。
氣氛低到了冰點。
一個個背對着自己的孩子就仿佛是一座座小墓碑,他們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無論公交車如何搖晃,都不為所動。
車窗外是一片白茫茫的霧,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白色的紗幕所籠罩,沈聆瞪大眼睛,試圖透過那厚重的霧氣看清外面的景象,但一切都是徒勞,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否還在陵川市,亦或是已經到了陰陽交界的地方。
這樣的白霧讓她心生不安,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窺視着她,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雙手緊緊抓住座位扶手,身體微微前傾,似乎這樣能讓她稍微安心一些。
車外的白霧始終沒有散去的迹象,它就像一個巨大的謎團,将44路公交車困在其中,讓她無處可逃,她感到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那霧氣仿佛鑽進了她的鼻腔,讓她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在點香之後,她依次将小鏡子、鎏金香爐和結魄燈放在了旁邊的座位上。
宋明夷緊張地看着這一切的發生,她更不安的是,一旦打破了目前微妙的平衡後,這些孩子是會對她們下手,還是會有其他反應?
她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44路公交車開往何處,在注意到車窗外的白霧後,宋明夷也開始為兩人是否有脫身的辦法感到不安。
“……我是第44任陰廚,沈聆,祭告上蒼,撫慰亡靈,今天晚上我欲拜祭的,是陵川市44路公交車上的亡魂,是在圓山路交通事故中死去的孩子們。”
沈聆輕聲說着,話音剛落,她手腕上的鈴铛,搖晃得更加劇烈了。
“叮當……”
那清脆的鈴聲,聽起來就像是惡靈催命的召喚!
在這公交車内,似乎有某種詭異的力量正在逐漸聚集。
車窗明明是緊閉的,但車内卻吹起了莫名的陰風。
“天地陰陽,萬物生靈,幽幽魂魄,徘徊于世,以燈為憑,以香為引,招魂于此,速速現身。”
說完這句話後,沈聆眼前浮現出了一片血紅色。
暗紅色的血珠正從車頂的縫隙中滴落,如同一場詭異的血雨,這血漬如同有生命般,沿着車頂的紋路肆意蔓延,很快便覆蓋了大半的頂棚!
血珠順着車窗的縫隙蜿蜒而下,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宛如一張張扭曲的面孔,車廂内的溫度仿佛在瞬間降低,寒意順着腳底爬上脊背,沈聆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感覺到體表溫度此刻應該隻剩下不到10℃。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車廂兩側的金屬扶手開始滲出細密的血珠……
扶手宛如無數傷口在流血,上面的血珠彙聚成線,沿着扶手滴落在座椅上,将原本灰色的布料染成刺眼的暗紅色。座椅下方也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響,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車廂底部不斷流血。
更可怕的是,車窗外的白霧中,突然伸出了無數隻蒼白的手!
這些手如同幽靈一般,毫無規律地拍打着車窗,每一次拍打都在車窗上留下了一道道黑色的抓痕,仿佛是來自地獄的惡鬼在試圖破窗而入。
而在那片白霧之中,隐隐約約還能看到一些似有若無的鬼臉,它們若隐若現,時而猙獰地笑着,時而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在車窗外貼着玻璃,窺視着車内的一切。
與此同時,公交車上的座椅也開始滲出暗紅色的血迹,這些血迹粘稠而腥臭,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腐爛味道,整個車廂都被這股惡臭所籠罩,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而在這詭異的氛圍中,遠方突然傳來了一陣隐隐約約的哭泣聲。
那哭聲凄慘而哀怨,仿佛是從黃泉路上傳來的,又像是有人在送别亡人。這哭聲在寂靜的車廂中回蕩,讓人的心跳愈發加快,恐懼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黃泉已開,你們有什麼冤情,皆可告訴我,我乃第44任陰廚,我會完成你們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