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妄在看到那把飛刀的時候,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飛刀的尾部,系着一小段紅綢。
他至死忘不了這把刀!
他的記憶,瞬間被拉回到了二十年前,吳家村慘案的現場……
那一年,臘月的寒風裹着雪粒子砸在窗棂上,年幼的吳妄縮在竈台邊烤火,忽然被屋外傳來的幾聲悶響驚得打了個哆嗦,接着,便聽到有人在高呼——
【殺人啦!】
【殺人啦!】
他不安地扒着結滿冰花的窗玻璃朝外望去,暮色中,隔壁佝偻着背的吳老頭正跌跌撞撞朝自家方向奔逃,吳老頭的破棉襖上沾着大片暗紅,在雪地裡拖出長長的血痕,老人枯瘦的手死死按着肚子,渾濁的眼睛裡布滿血絲,每跑一步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像是被惡鬼追着般狼狽。
【吳爺爺!】
吳妄剛要推開窗,就見老人突然僵在原地,喉間發出一聲氣若遊絲的嗚咽。
緊接着,他的身體如同被無形巨手攥住,猛地向前踉跄半步,随後,倒在了地上。
在他倒下後,吳妄看到,吳老頭的後背赫然插着一把漆黑如墨的飛刀!那刀刃泛着冷冽的幽光,尾端纏着的紅綢還在風中詭異地顫動,奄奄一息的老人顫抖着伸手去夠飛刀,卻隻在雪地上劃出三道淩亂的血痕,最終重重栽倒在冰碴子裡,後腦勺磕在青石闆上發出悶響,濺起的血珠瞬間凝成冰晶。
在吳老頭身後,有許多村民在慌亂逃竄着,幾個黑衣人跟在他們身後,手持長刀砍殺。
手無寸鐵的村民,就這麼被一一屠戮。
原本是祥和安甯的世外桃源,在那一夜,就像是人間煉獄。
他趴在窗戶上,看着自己認識的人一個個倒下,那些曾經對自己照顧有加的長輩,那些和自己玩耍長大的小夥伴們,無一幸免!
他始終記得那一幕,記得那些人冷漠的眼神,記得那把……系着紅綢的尖刀!
吳妄低下頭,黑暗之中,他反而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終于,讓我找到你了啊……”
他的聲音低沉,凝結着化不開的殺意。
風,卷起他的衣袖,他用真氣讓自己懸浮在半空,而腳下張開着金色的八卦陣,越來越洶湧的氣旋在他身周盤旋,手中的桃木劍上,金色的紋路若隐若現。
“哦?你認得我?”對方似乎沒有意識到吳妄氣場的改變,隻是好奇地看着吳妄,“你這毛頭小子能躲過我的飛刀,也算是有些本事,算了,我不殺你,你讓開,我辦完我要辦的事情就走,沒時間跟你在這裡瞎耗。”
“哈哈……”吳妄輕笑了一聲,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幾分,“二十年了,我找你們找了二十年了。”
“嗯?”
“這二十年裡,我日夜擔心,擔心你會不會死了,會不會逃了,如果那樣,我就沒辦法手刃仇人了,哈哈哈,太好了,真好啊,在我有生之年,我終于找到你們這些混蛋了,哈哈哈,真是蒼天有眼……”
“你這毛小子,你是不是瘋了?”對方不解地看着吳妄,絲毫不知道吳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背後有什麼含義。
但他能感覺到,吳妄周圍的氣場在逐漸變強,他的真氣凝結成的氣旋,圍繞在他的身周,這樣的氣流越來越強,讓四周草木都随之搖曳。
他微微眯起眼睛,從袖子裡掏出一把飛刀。
“這小子不對勁,算了,反正殺一個也是殺,殺一雙也是殺,今天遇到我顧老五,算你命不好。”
他喃喃着,手中的飛刀一閃,兩把飛刀一前一後地朝着吳妄飛去!
“?!”
吳妄猛地擡起頭,那雙眼睛閃爍着寒意!
他旋身躲過了這第一記飛刀,桃木劍劃出半輪銀弧,劍身上朱砂繪制的符咒驟然亮起,伴随着 “嗡” 的一聲清鳴,一道金光從劍尖迸發!
第二把飛镖與金光相撞,“砰” 的爆發出刺耳的炸響,火星四濺,第二把飛刀也被他打開了!
他身體往前落在了屋頂上,和顧老五隻有幾步之遙。
“哦?可真是後生可畏啊,行,既然你自己找死,老夫就成全你!”顧老五獰笑一聲,雙掌連拍,十八枚飛刀暴雨般傾瀉而下,每一枚都帶着刺耳的尖嘯,仿佛無數厲鬼在耳邊嘶鳴,“嗖嗖嗖” 的破空聲連成一片。
吳妄腳踏八卦步,桃木劍舞成密不透風的劍幕,銅錢串相互撞擊,發出清脆 “叮當” 聲,與飛镖碰撞聲 “铿锵” 交織成詭異的戰歌,那十八枚飛刀雖然鋒利,卻難以割開他的劍幕。
隻見吳妄突然猛地一揮桃木劍,隻見一道淩厲的劍氣如閃電般疾馳而出,瞬間将身周所有的飛刀都打開了,失去了法力支撐的飛刀如同斷了線的風筝一般,紛紛揚揚地插入了身下的屋頂,宛如一片遍布荊棘的草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