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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了顔子瑜的訴苦,這位仙尊明顯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尋個時間,讓應橋在小孤峰上找一間屋子收拾幹淨,或是讓天緣宮的執事找個地方搭建一間新屋吧。”他實是沒想到還有這麼一茬,以至于讓對方在地上睡了半夜。
顔子瑜點頭應是,苦是一定要訴的,但正兒八經幹活還得找宋師兄。
這對一直挂名,但直至昨日才正兒八經成了師徒的兩人此刻都很别扭。
這位仙尊向來獨居,第一次有了随身要照顧的弟子,一時之間很不适應。當然這位仙尊大概也沒搞明白,究竟是誰要照顧誰。
顔子瑜也很别扭,他前世一生修道全靠自己,八輩子沒照顧過别人,就算是曾經錯把甯櫻語當成夢中人的那些日子,付出最多的也就是成堆的靈石往外撒。貼身照顧那是侍者的事情,他哪有那閑工夫。
新手上路照顧人兩輩子都是頭一次,此刻完全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可巧,就在二人都尴尬之際,方才提及到的宋應橋就在掌門的吩咐下上峰來送早膳,順便向蘇沐之禀報昨日試煉大會後續事宜。
顔子瑜卻仿佛破天荒地頭一遭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情,十分積極地将師兄送來的早膳一字排開,殷勤斟茶備筷,狗腿的不像話——畢竟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要幹個啥,以及能幹個啥。
昨日的紫衣青年随着他的雪豹入了亦初宮、裴決去了天心宮、計知昭如今也已在天緣宮修行,就連之前和顔子瑜在比試台上施展鵲踏枝的師弟也好運地争取到了前十中最後幾名的位子,現今和裴決同在天心宮修行。
他宗來觀禮的幾位真人除了折劍樓的風思樓主現今還在天心宮作客,其餘幾位早在昨日就已經離去。說到此,宋應橋從袖中掏出一封信來,恭敬道:“昨日佛子臨行前,讓弟子轉交這封信給仙尊,說是請仙尊和掌門考慮。”
蘇沐之接過信随手拆開,掃了一眼回道:“此事我會和師兄商議。”
宋應橋禀報完大概事宜,最後道:“秀越師叔祖此刻在天緣宮和各峰長老叙舊,大概會逗留一個月之久。掌門讓我轉告您想去便去,不想去……最近不要去天緣宮即可。若有需要,可以讓人告知弟子。”
好吧,這是掌門真人也知道自己師弟不喜社交的性子,故而提前打了招呼。
幸好這位仙尊本就是不喜出門的性子,若非有要事,本就是極難得才下峰一次。
蘇沐之點點頭示意知曉,揮手讓宋應橋退下之際,想起方才顔子瑜的訴苦又将人重新叫了回來,“近日可有空閑搭個竹屋?”
沒反應過來的宋應橋:“啥?”
難不成這邊師叔剛收了弟子,那邊就把小孤峰的屋子給拆了,這是在他不知道的夜間鬧了多大的動靜?
顔子瑜一聽見竹屋,事關自己夜間安睡的頭等大事,當即一把拉住宋應橋,一邊指着自己巨大的黑眼圈訴苦。
宋應橋被顔子瑜從屋内拉着說到屋外,着重強調了他無榻安睡的悲涼和對新建竹屋的各種設想。俗事纏身的宋應橋百忙之中隻得頻頻點頭,努力記下師弟的各種要求,最後無奈道:“師弟,你這要求不少,就算即刻找弟子動手,也得花費數日時間,你最近幾日還是找個地方暫且宿一下吧。”
顔子瑜剛想說我宿哪裡去,還來不及說讓這位師兄給他找張被褥,就眼睜睜地看着公務繁忙的師兄逃也似的下山去了。
顔子瑜:“……”
幸而這位師兄雖然雜事纏身,但畢竟是小孤峰上的仙尊親口吩咐的,還是記得在黃昏時分派人給這位師弟捎了一床被褥。
訴苦隻成功一半的顔子瑜,當晚就打着宋師兄着人送來的地鋪睡在了小孤峰話事人的門口,告狀專業戶顔某人打算用身體力行告訴新師尊他無地可睡,既困且苦。
而第二日清晨,蘇沐之自然一打開竹屋的門就發現——新收的弟子頂着比昨日還重的黑眼圈出現在了門口,當即召來了宋應橋。
宋應橋也着實無奈地對這位仙尊回禀道:“師叔明鑒,不是弟子不派人來處理師弟的事情,而是試煉大會剛剛事了,各峰都有新收的弟子,山中還有一位師叔祖和折劍樓樓主要安排,弟子一時三刻實在調不出人手來,隻得委屈師弟一些日子。”
他又提議道:“師弟如果有時間,不如自己搭建一間竹屋,自己搭建的房間總是最合意的。天緣宮宮中有之前搭建竹屋的圖紙,可以給師弟參考參考。”
這邊話音未落,那邊有飛信響起,瑣事繁忙的宋應橋隻得匆匆告别了師叔和師弟,就急忙忙下峰去了。
告狀失敗的顔子瑜折戟沉沙,隻聽得他新師尊也無法道:“若不然,這些日子你進來打地鋪吧。”
還是打地鋪。
身體力行訴苦半天的辛勞隻換來了屋外打地鋪到屋内打地鋪的區别。
顔子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