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顔子瑜明顯怔怔愣住,接着又聽這位仙尊道:“自然,如你想入内門六峰其他一宮,也可。”
蘇沐之想到上次小孤峰上的少年似乎有自己的想法,補充道。拜師本就是漫長修煉途中極其重要的一件事,他拒收弟子最多就是麻煩一下,總不能為了一時念起就耽誤别人人生中的重要抉擇。
顔子瑜實在沒料到這一世的變化走向實在撲朔迷離,但他在迷茫中還是道:“弟子願……”。
“且慢,”秀越真人回望許修明道,“掌門真人,可還記得之前答應過我什麼,待得試煉大會結束之後問問這少年自己的意思。”
掌門真人淡聲回道,“師叔請便,如這孩子願意,桐雲沒有意見。”顔子瑜打出生後沒多久就被帶來了桐雲,直至現在大半歲月都是在宗門度過的,他絕不相信這位師叔三言兩語就可以輕易将其帶走,更何況是在小師弟願意收徒的情況下。
但師叔既然想試試,他便給其這個碰壁的機會。
秀越真人秀眉微蹙,以她在天之角偷窺的命運走向來看,蘇沐之應該都不會出現在這場試煉大會之上,更何況向顔子瑜遞出收徒的橄榄枝。
當然,此刻秀越真人完全忘了——正是她帶來的兩名弟子,迫使得這位仙尊此刻出現在桐雲的試煉大會之上,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所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外如是。
但眼前的這名少年以後将成長為修行界修行速度最快的神君,她總得争取一下。
于是她對顔子瑜前所未有地和藹道:“吾曾是桐雲祖師季同真人的師妹,現任人間皇朝國師,修行不易,你可願拜我為師,你若願意,今後桐雲和皇朝都将是你的後盾,我也将盡心竭力教你,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來。”
這是極其誘人的條件,便是紫衣青年薛檀夜也從未見過國師對一個後輩弟子這般和藹,幾乎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
也不知,國師究竟看上了這少年何處。
薛檀夜捂着酸澀難言的心,袖袍下的手不由得攥緊。
然而面對着誘人的條件,顔子瑜隻是略一思索,便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真人好意,難以言謝,弟子雖未生于桐雲,但長于桐雲,此生隻願待在此山中,隻怕要辜負真人好意了。”
别鬧,他甯願跟明軒真人去煉丹,都不願拜眼前這位國師為師。
前世雖和這位真人接觸不多,但他總覺得這位皇朝國師有讓種讓人不安的直覺。
大概是顔子瑜拒絕地十分利索,秀越真人一時難以開口再勸,她擰了下眉心,自覺希望不大,但似是想到了什麼,緩言道:“既如此,怕是我和小仙君沒有師徒緣分了。隻是,我十分喜愛小仙君,總想着收為自己的晚輩照顧。不知小仙君可有什麼中意的女修,我想給小仙君做個媒。”
她對着顔子瑜言辭懇切,态度和婉地道:“我有位義女,柔婉秀美,風雅天成,年齡與小仙君差不多,正堪為配。對了,她名甯櫻語,不知小仙君可有意一見。”
顔子瑜“嚯”得擡頭,他有個大膽的猜測——這位國師竟也和他做過同樣的夢!
畢竟,前世的甯櫻語可不是什麼國師義女,在認識他之前,也隻是一名千歲谷的醫女。
大概是以為顔子瑜有意,畢竟前世這位神君四處找人的事情早就傳得舉世皆知。秀越剛想再接再厲,就遭到了他人橫加打斷。
“秀越真人是否管得太寬,管完人家收徒又管人家姻緣,拉着人家弟子扯來扯去,惹得人家拜師儀式就卡在你這邊繼續不下去。”這是心直口快的北堂仙子在插話,當然她這也是受不了一旁的風思和天心宮宮主常明鑒眉來眼去個沒完,索性幫這位好姐妹把話給說了。
台上被打斷收徒過程的仙尊正無聊地抱貓打哈欠,無所事事地等待這話題快些結束,儀式早點進行,他也好盡快歸去。
但一旁的天心宮宮主看不下去,他作為桐雲弟子有些話不好對着名義上的師叔開口,正在和風思真人打眉眼官司,讓他宗的仙尊打斷秀越師叔這沒完沒了的拉扯。
沒想到正在考慮如何委婉開口的風思真人慢了一步,被北堂仙子搶了先,這一開口還十分直接。
風思真人笑着起身道:“說來也是有緣,我和桐雲的天心宮宮主即将結成道侶,這位小仙君将來也是我的師侄。不知小仙君是否有意中人,若有意中人,我也願做此良媒,以成佳偶。”
天心宮宮主常明鑒則驕傲地昂首挺胸迎接衆人的目光洗禮,表示正是在下,即将是思娘的道侶。
大概是這師弟實在丢人現眼的沒法看,許修明無言捂着臉扶額。
折劍樓現任樓主的面子還是要給的,顔子瑜看着遠方逐漸下沉的夕陽餘晖、目露追憶道:“晚輩确有位意中人,但不知她姓名為何,隻知她是一名溫柔娴靜善解人意的修士。”
衆目睽睽之下,顔子瑜前世今生加起來兩輩子第一次如此鄭重地坦露心迹:“晚輩此生隻願為此一人執衣拂塵、相伴餘生。”
又似是沉重的誓言,他繼而道:“晚輩對意中人情深不悔,願與他死生契闊。”
大概是這少年的告白之語太過令人震撼,看着不遠處傻大個愛侶的風思樓主認真道:“便是不知意中人的姓名也無妨,這天地之大,總能找到。這樣吧,待得試煉大會結束後,你将意中人的信息告訴我,我一定盡力幫你尋到。”
有風思樓主的相助,找到意中人的幾率必然會大上許多,顔子瑜抱拳道:“既如此,晚輩多謝樓主相助。”
而命運輪轉隻看到一半的秀越真人以為顔子瑜要找的人就是甯櫻語,自覺勝券在握,帶着笑意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