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九遙山莊一般是傍晚方才開門,但此刻才過晌午,門前已然人群聚集。
拖了裴師弟的能耐,将無緣強行變為有緣。
而眼前又是一場強行将無緣變成有緣的戲碼。
鬧劇的中心是一個身穿補丁的小乞丐,還是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乞丐。
哪怕臉上落了灰,依舊可以看出她有一張俏麗的臉蛋。
但此刻臉蛋再美也不管用,比起美色,對方更關注的是這次九遙山莊有緣活動的入門券。
女乞丐抱着有緣簽死都不撒手,生生挨了對面錦衣男子幾下。
對面的錦衣男子眼紅地看着女乞丐手中的有緣簽,萬分想拿到手,一時都顧不得在滿是人群的大街上拳腳相向一個弱女子。周圍人指指點點,女乞丐又死活不願意撒手,他面色通紅,羞憤異常。
錦衣男子有些羞惱道:“這簽于你來說毫無用處,不如給了我。我給你十兩銀子,你也好拿去生活。”
“這簽是一個好心人施舍給我哥哥的,我哥哥又留給我的遺物,我不能給你。求求大爺,放過我吧!”女乞丐哭得梨花帶雨,更激起了圍觀群衆的情緒。
錦衣男子迫于周圍圍觀群衆的壓力,一時之間也不好過于壓迫,二人短時間内竟相持不下。
……
顔子瑜是被周圍的喧嚣聲給吵醒的,他雙臂枕于腦下,在樹上睡得正香。若是前世,他大概此刻會嫌煩得很。
歲渡生平僅有兩愛,一者修行,二者找人。
其餘不相關的人與事,他向來懶得搭理。
但他此刻竟頗有興緻地聽完了這場鬧劇,果然是閑的。
等他從圍觀者熙熙攘攘的嘈雜聲中聽完事情的概括,以至于已經錯過這場英雄救美戲碼的最佳時機了。
他慢悠悠收回手中的小石子,有個及時跳出來的家夥,正恪盡職守他英雄救美的本分!
這個不知從何處蹦出來打抱不平的家夥明顯是個愣頭青,對着仗勢欺人的男子就是一頓文化教育,先從“仁義禮智信”數落到了“禮樂之治”,滔滔不絕仍不停口。
仗勢欺人的男人被說得一愣一愣。
遠在樹上的顔子瑜則打了個哈欠,他摸出斯文狐狸扔給他的那本話本,頓覺用來打發時間甚是不錯。
“夠了,”反應過來的男子更加惱火,“你在為她出頭?”
愣頭青呆愣住一下,随後道:“仗義執言罷了。”
錦衣男子不管他仗不仗義,又怎麼言,他将手伸到背後,“既如此,請賜教了。”
愣頭青又卡殼了,難道這時候不應該雙方和平握手,以化解矛盾嗎?太傅以往說完這些話,打架的弟弟們總能化幹戈為玉帛,點頭稱是,難道他漏了什麼地方!
……
“讓讓,借過一下。”隻見一名拎着酒壺的少年半醉半醒地從對峙的雙方中間走過。
他似乎有些醉意,拿着酒壺的手有些抖。
他身子有些歪,走路都不穩。
唯一讓衆人還能賞心悅目的大概就是他那張臉了,眼眸半斂着醉意,眉目溫和,棱角分明的臉龐有着俊逸的美感。
衆目睽睽下,顔子瑜一個醉意撲面而來,手就一抖,酒灑了面紅耳赤錦衣男人一身。
自然也恰好,打斷了錦衣男人身後雙手的掐訣過程,隻是這一幕少有人見。
“呀,你是誰?怎麼站在我面前?可别碰瓷。”顔子瑜半醉半醒地問話。
錦衣男人憤怒地也顧不上掐訣了,迎面就是撲過來。
就在衆人以為顔子瑜也要遭殃的時候,他手再一抖,酒壺裡的酒又灑地上去了。
錦衣男人“撲哧”一聲就摔地上去了。
“怎麼還坐我面前了,我可沒碰你啊!别賴我身上!我沒錢!”顔子瑜半醉半醒間感覺有人在碰瓷,連忙拒絕表示自己沒錢。
錦衣男人隻覺得腳下像踩了冰一樣,手一摸果然很滑。
但等他好不容易站起來細瞧腳下的時候,卻又隻剩下一灘濕漉漉的水迹。
剛才的冰仿佛成了錯覺。
悄無聲息之間化水為冰,又在瞬息之間化冰為水。
“五行術!”就是再傻,錦衣男人也差不多猜出面前的少年不好惹了。
至少是比他修為更高的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