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柳念之立即端正坐好,低頭趕緊喝着茶。
“謝姑娘。”衛盛咬牙切齒地喊出這三個字,“你也不怕自己噎着嗎?”
“我既敢開口,當然不會。”謝枝梨手指扣着桌面,“你們衛氏把持着這麼多條靈脈,多一條少一條可都無所謂的,再言,一條靈脈換令妹一條命,難道不值得?”
“真是蛇心不足人吞象。”顧墨初也沒了之前溫和的好模樣,看向她的目光也帶了厭惡。
“這就不勞兩位費心了,你們隻需說,換不換。”謝枝梨看着幾人笑得輕快,可眼底卻盡顯涼薄之姿。
一條靈脈換衛姝當然值。
但謝枝梨弄出這般下作手段,卻是讓兩人都十分不恥。
顧墨初率先起身:“十一姑娘年歲尚輕,我可以理解你年少輕狂,但十一姑娘莫要忘了,在四洲,令人信服的可不是你這些下作手段。”
“既然謝家無人教你,我今兒便越俎代庖,勉為其難替你們謝氏好好教教你,憑什麼我們顧氏與衛氏能位列八族之首。”
“因為我們靠得,是真真正正令人臣服的實力,而非姑娘這般卑劣的手段。”
顧墨初出手時,衛盛同衛家人都淡定自若地坐在一側,并沒阻止。
雖說他們是打算答應謝枝梨條件,可小姑娘性子太狂,須得磨一磨。
謝枝梨對柳念之使了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立即起身跑到了後方站着。
見着柳念之的動作,衛盛有片刻的不解,但下一刻,他便瞧見顧墨初的攻擊被謝枝梨輕輕松松攔在了她随手結得結界外。
謝枝梨嘲弄的聲音慢慢吞吞地響起:“這便是顧少主所說的實力,好像也不過如此。”
顧墨初愕然睜大眼,實在是不想相信謝枝梨怎麼攔得下他的攻擊。
他天賦雖是不如衛盛,但距離煉氣後期也不過是一步之遙,而眼前之人,不過才十一歲。
他與衛盛十一歲時,也都是才剛摸到煉氣中期的門檻。
“這句話我還給顧少主,四洲永遠都是強者為尊,今日我比你強,顧少主還是少說話為好。”謝枝梨雙手結印,反擊之力很快便反噬到了顧墨初的身上。
顧墨初想抵擋她的法術,可她靈力實在是太過強橫,一擊到了他的心口,瞬間便将他給掀飛出去,砸在了桌椅上。
“你年歲尚小,出手當真是這般狠辣。”衛盛見着顧墨初受傷,也蓦地起了身。
一柄寒光凜冽的劍不知何時出現在他手中,直擊她面門而去。
“衛少主不必給我扣如此高帽,若非你們先欺辱我長輩不在身側,無人給我做主,也不會說動手便動手。”謝枝梨一躍飛上半空,對上衛盛。
她用得法器依舊是那柄短劍。
兩人不過是一個照面,衛盛便十分吃驚。
若非衛姝,他如今已經閉關沖擊築基,是實打實的煉氣後期大圓滿,而面前之人,不過才十一,怎麼接得下他的劍招。
他本隻是想給謝枝梨一個教訓,并非是抱着與謝氏為敵的想法,可衛盛發現他實在是錯得離譜。
不過幾招來回,謝枝梨的短劍不知何時刺中了他的心口,在他愣神之際,他一腳被謝枝梨從空中踢下來,狠狠地摔在了顧墨初的身邊。
“她不是才十一歲嗎?”顧墨初大驚,還想說什麼時,隻見随同衛盛前來的長老已經飛身對上了她。
這位長老與他們這種半吊子不同,可是實打實的築基期。
他們是想給謝枝梨一個教訓,但也沒想過以大欺小。
她一個小姑娘如何對戰築基!
但很快,衛盛幾人就發現自己實在是過于杞人憂天了。
因為他們帶來的這位築基期長老同謝枝梨打得是有來有回,甚至……
落下風的竟然是他們的長老。
“這謝枝梨……”顧墨初愕然看着空中那道纖細的身影,心頭是止不住的驚駭。
謝氏這些年到底在隐瞞什麼!
他們的探子到底又是在幹什麼吃的!這麼一個人竟然沒有一個發覺!
此次的四洲大比……
顧墨初看向衛盛,倏然口幹舌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虧得他原先還以為謝氏讓這麼一個半大的小姑娘來是因為有些話他們不方便的,誰知道竟然是來給他們下馬威的。
十一歲便能同築基期修士過招,若是在等幾年了?
隻怕整個四洲都要因為她,而被謝氏踩在腳下。
如今不單是他想得多,同謝枝梨過招的長老又何嘗不是。
旁人瞧不出,難道他還瞧不出嗎?
十一歲的築基啊!
這等天賦,真是何等的妖孽!
今日若不能斬殺于此,隻怕來日,必成衛氏後患。
思至此,長老下手也愈發淩厲起來,幾乎是招招斃命。
面對衛氏長老的處處殺招,謝枝梨依舊顯得不慌不忙,依舊用短劍同他過着招。
謝枝梨的遊刃有餘可以說是刺痛了不少人的眼。
柳念之回神時,顧墨初已經拖着衛盛在她身邊落座:“她真十一歲?”
“昂。”柳念之點了點頭,“你也不信對不對?唉,我也不信。”
“我第一天同她比試,被她血虐,真慘啊!”柳念之開始長籲短歎。
見着顧墨初和衛盛的臉色都不好後,才心驚膽戰地開口:“其實,一條靈脈換衛姝一條命挺值得,而且你都不知道,衛姝在俗世中被人囚禁,守着她的人是煉氣後期的修士,要不是十一出手,哪救得回來。”
“而且十一也就是嘴巴厲害,得理不饒人,其實她挺好的,要不然也不會一路好吃好喝地養着你妹妹,衛姝靈根被人生剝,時刻要承受靈根離體之痛,都是十一一路用靈力替她蘊養過來的。”
“你現在能瞧見你妹妹活潑亂跳,十一可是費了好些的靈丹靈藥。”
衛盛其實也不過是半大的少年,而且他們這樣的人,誰不是順風順水,一路活着旁人的追捧中過來的。
加之又一直都是名揚四洲的天才,何嘗不是年輕氣盛,被謝枝梨那般一頓說,那受得了這種氣。
“我知曉。”衛盛低聲說道。
顧墨初摸了下鼻子:“誰叫她說話這般尖酸刻薄。”
“你們也沒給十一好好說話的機會。”柳念之替謝枝梨抱着不平,“你們一個個眼睛都要長在頭頂上了。”
兩人聽見後,都沒說話。
柳念之歎氣,可眼睛卻亮晶晶地追逐着謝枝梨的身影。
打鬥已經快要結束。
相較于衛氏長老遍體的傷,謝枝梨卻一如初識,漂亮幹淨、纖塵不染。
短劍的虛影在空中一閃而過,伴着滿天冰霜落下。
這些虛影輕而易舉地便破了衛氏長老以靈力交織而成的防禦,将他擊倒在地。
等他用盡全力想要爬起來時,帶着鋒利劍鋒的劍尖卻在千鈞一發的時候抵在了他的喉嚨上,擡眼,是謝枝梨輕盈落地的身影。
“雖然長老很厲害,但很可惜,你好像不是我的對手。”
下一刻,謝枝梨的目光帶着冷意落在了衛盛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