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張了張口,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如果于曉曼知道的話,不知道要難過成什麼樣子。
“不過他本來也沒打算逃,他隻是想拖到成功拿到保險費和于曉曼的遺産,給他未婚妻交上手術費,再來投案。所以我們抓他很順利,找到他的時候你猜他在幹嘛?”
半夏沒什麼興趣去猜:“我不知道。”
“在他未婚妻的病房,剛從很遠的地方給她買了她最喜歡的粥回來。”陳屹扯了下嘴角,也不知道是在嘲諷誰,“很荒唐吧?為了給自己愛的人治病,居然欺騙愛自己的人的感情,并且殺了她。”
半夏雖然不懂這些情情愛愛的,卻還是覺得難以置信:“可是,他怎麼能這樣呢,就算他是真的很愛未婚妻,于曉曼也是真心愛他的啊,他怎麼能這樣糟踐别人的真心?他這樣的靈魂,就算去了冥府也會受到懲罰。”
再次聽見冥府,陳屹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樣子也很真誠一點都不像編瞎話,他歎了口氣,突然間像是想到什麼:“還有一件事,其實說不說也無所謂,因為你說于曉曼已經去投胎了?”
“對。”半夏擡起目光,“但你還是說說吧,我會給她燒紙錢,到時候講給她聽,說不定她能聽見。”
陳屹對于她總是能刷新自己的驚訝值和世界觀已經快要習以為常了,他摸了下鼻子,勉強吞下那句呼之欲出的“還有這種操作”,說:“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見,當時江淮說于曉曼身上沒有防衛性創傷,也就是沒有反抗的意思,而這在這種近乎殘忍的兇殺案裡是很反常的。”
半夏點頭:“我聽到了,于曉曼也說她對自己的死毫無印象,也沒有痛感。”
“嗯。”陳屹,“江淮連夜對屍體進行解剖之後,在她的胃裡發現了安眠藥和止痛藥,同時她體内還有大量的麻醉劑。”
他覺得半夏可能會聽不懂,解釋道:“也就是他利用自己實習醫生的身份,拿到了藥物,在動手前迷昏了于曉曼。”
“他為什麼這麼做?”半夏想起于曉曼因為弄不清楚自己的死因而徘徊在世間甚至差點變成怨鬼,難得的有了一絲怒意,“就算是死,也應該讓她死得明明白白吧。”
陳屹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果然是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沉吟片刻,說:“有些事,糊塗一點可能會更好,真相有時候并沒有那麼重要。他這樣,至少于曉曼死得沒有痛苦。”
他說完這句話,小姑娘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藍色的瞳孔裡有一瞬間的迷茫。
半晌,她突然擡起眼,目光卻轉向門口,似乎是看見了什麼,旋即站起身,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