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突然有那麼一點點明白,為什麼他能一出現就成為人群中的焦點。
“屍體倒伏的位置有血泊印迹,牆面和沙發靠背上也有大量的噴射狀血迹,地上卻幹幹淨淨的,應該是被打掃過了。李華——”
“到!”
小助手立馬收起本子,後背挺得筆直,儀态規規矩矩。
“去做一下聯苯胺試驗。”
“是!”
“回來。”
男人冷淡利落的聲音一出,小助手邁出去那一步生生又調轉了過來,“科長您說。”
他掃了一眼小助手因為動作突然而下滑的眼鏡,淡淡道:“眼鏡戴好。”
“噢、哦。”
小助手确定自家科長沒有别的吩咐以後,才提着箱子往一邊走,邊走還沒忘了用手按住眼鏡。
路過陳屹身邊時,對方見狀順勢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們江科長就是這樣,自己有強迫症也見不得身邊的人不規整,以後習慣了就好了,别有壓力。”
小助手點點頭,臉頰有些紅:“沒、沒有,科長嚴格要求是好的。”
陳屹見他這樣子,笑着搖了搖頭:“去吧。”
說完,他就自己走到了屍體的旁邊,隻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到法醫身上:“怎麼樣?推斷出死亡時間了嗎?”
“嗯。”
陳屹在他旁邊蹲下:“說說看?”
江淮不緊不慢地收起屍溫計,在屍體上按了按:“屍斑趨近固定,角膜偏渾濁,屍僵已經擴散到了全身,結合屍溫,死亡時間應該在二十四小時左右。隻是……”
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屍體上,眉頭微蹙。
陳屹:“隻是什麼?”
“傷成這樣,死者身上卻沒有任何防衛型創傷……”
半夏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什麼江科長身上,往角落裡退了幾步,壓低聲音問:“他說的都對嗎,你有沒有想起來一點點?”
于曉曼的神情有些糾結:“我不知道诶……照他這麼說,我肯定死得很慘啊,可我怎麼完全沒有感覺和記憶了呢……”
“沒感覺?”
捅成這樣了都沒感覺?
“對……”她好像突然有了記憶,“我想起來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就好像睡了一覺……”
半夏微微皺眉,好像明白過來:“所以你那時候才根本不知道自己死了?”
“是的吧。”
“可為什麼呢……”
半夏雖然不太知道被刀捅應該有什麼反應,也不知道痛感是什麼樣,但是——
“難道睡着了人家拿刀捅都不知道的嗎?”
這并不是調侃,她是真的好奇,畢竟她上次一覺醒來就失憶了,到現在為止也沒睡過覺,所以壓根不知道睡着了應該是個什麼感覺。
于曉曼張了張口,沒來得及否認。
“我懷疑她是被下了藥。”
說話的依舊是那個法醫,他此刻已經取了手套,站起身,白大衣随之垂下,勾勒出挺拔身形,“具體情況還需要等我帶回去做了解剖檢驗才能下結論。”
陳屹手叉着腰,運動外套向後掀起搭在手臂上:“那行,咱們兵分兩路,你先回去做屍檢,我在這邊再看看現場,順便調查一下周邊。”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行!”
發出尖叫的是于曉曼,不過并沒人聽見她的呐喊,隻是可憐了半夏那快要被刺穿的耳膜。
“你要阻止他們!不能讓他們把我的身體帶走!!”于曉曼還在叫。
半夏捂着右耳往旁邊退了一步:“為什麼?他們是警察啊,不是說有困難找警察?他們不會害你的吧。”
“我都死了,怎麼還能剖我的身體!?我不要再受二次傷害了,你快去幫我攔住他們啊啊啊!”于曉曼看着她的身體已經被擡起來,急得打轉,“你要是不攔住他們我就……我就……我……”
半夏偏頭看着她:“就幹嘛?”
“就……”于曉曼靈機一動:“我就一分錢都不給你!我也不去投胎!我還要變成惡鬼!給你找麻煩!”
“……”
威脅她?
以為她會怕嗎?
呵。
半夏小身闆一閃,迅速沖到了他們的面前,張開手攔住他們的去路:“你們不能帶走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