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嬌娘慣來很識相,尤其是在受罰這方面,覺悟比葉誠都要高一個段位。
偷偷溜出葉府,即便是被祁明珠發現了也沒什麼大事,但若是在外頭帶着弟弟們打架,絕對沒什麼好果子吃,尤其她還是一個年紀不小的姑娘家。
因此在楚西河自己送上門的時候,葉嬌娘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偶爾看向楚西河的眼神也帶着小小的心虛。
一行五人回到葉府的時候,祁明珠和葉鴻才已經在大堂裡等着了,葉嬌娘和葉誠姐弟倆磨磨蹭蹭的跟在最後,難捱的走到角落裡。
葉睿剛想走到習以為常的位置上,瞥見楚西河跟在後面,忽然又改了主意,默默退在一旁。
楚西河先是上前行了禮,接着把街上發生的事情如實說了一遍,解釋道:“叔母,這件事不怪葉誠和葉睿,他們也是為了西月。”
祁明珠漫不經心的掃過三個小家夥,在楚西月臉上停了一瞬,最終把目光落在了葉嬌娘身上,聲音中聽不出喜怒:“是你帶他們出去的?”
“是我,”楚西河毫不猶豫的背起了黑鍋,“街上很熱鬧,我剛好去辦些事,一時不察才讓他們起了沖突,叔母放心,下次我會注意的。”
葉嬌娘垂着腦袋,嘴角輕輕向上翹了翹,小臉上寫滿乖巧懂事。
“西河,你怎麼能随便帶嬌娘出去呢?”葉鴻才眉頭蹙起,有些不悅,“她的身體狀況你又不是不清楚,葉誠葉睿打起架來沒分寸,萬一有人傷到她怎麼辦?西月的身體也不好,好不容易能多來幾次家塾,再病了又要拖上許久的課業。”
想起之前發生的情形,楚西河眉眼間暈染開一片淺淺的笑意,表面仍老老實實的應是,接受了葉父的批評教育。
對于葉誠和葉睿來說,打架算不上什麼大事,從小到大兩個人沒少鬧騰,但當街打架還牽扯到安義縣最大的兩個官吏,說出去到底不好聽。
三個小家夥被禁足,另多添了幾倍的課業,葉嬌娘自然也沒有逃過一劫,要去佛堂抄幾日的佛經祈福。
隻是抄佛經……葉嬌娘剛松下一口氣,卻又聽祁明珠道:“我聽說,嬌娘也在街上動手了?”
祁明珠容顔本就明麗,冷起臉的時候更是平白多了幾分不容侵犯的氣勢,幾個小家夥也因此都怕極了她,葉嬌娘心底發虛,連忙搖頭否認:“沒有!娘,我沒動手!”
“阿姐沒打架!”葉誠和葉睿齊聲說道,甚至連楚西月都跟着搖了搖頭,一起幫葉嬌娘撒謊。
祁明珠卻早就看透了三個小家夥的本質,淡淡的瞥了一眼葉嬌娘,擡眸看向楚西河:“西河當時也在場?”
“是,”楚西河望着葉嬌娘寫滿緊張的小臉,泰然自若的跟祁明珠說道,“當時嬌娘在聽書,聽到我們這邊兒動靜才過來,周圍亂糟糟的,還好沒傷到人。”
祁明珠平日裡最信任的就是楚西河,加上他平時也盯葉嬌娘盯得緊,自然不疑有他:“沒動手就好,姑娘家家的,在外要注意分寸,這幾日你就在家多繡幾對帕子,别再出去亂跑了。”
成功蒙混過關的葉嬌娘頓時安下心來,對主動背黑鍋的楚西河又多了幾分歉意,早知道他這樣貼心,出去玩的時候一定帶着他,也絕不會故意氣他。
幾人領完罰便被打發回各自的院子,楚西河卻先一步說道:“叔父,不如趁此機會,讓三個孩子一起習武吧?學點身手,也免得将來受人欺負。”
聽到習武二字,葉嬌娘頓時打了個激靈,耳朵都恨不得貼在門闆上。
房間中的楚西河繼續說道:“西月之前身子弱,現在也漸漸好了些,差不多是該習武的年紀了,即便是沒有太好的身手,也能強身健體。”
“這……”葉鴻才有些為難,下意識的看向祁明珠,“葉誠倒也罷了,葉睿是鐵了心想考一個狀元回來,怕是對習武不感興趣。”
楚西河眼眸微動,不着痕迹的繼續說道:“葉睿和葉誠是雙生子,雖然性情有所區别,但其他方面倒也差不多,不如讓他先試試,若是喜歡便學着,也算是給西月作伴,若是不喜歡便不學就是了。”
“葉睿不會喜歡習武的。”祁明珠的語氣冷了下來,房間中的氣氛陷入僵持。
葉嬌娘自然知曉祁明珠不願讓葉睿習武是為什麼,他的生父太子正是自恃一身武藝而走上了一條不歸路,最終被人算計死在蠻人手中。
有這樣的事發生,祁明珠自然不願讓葉睿習武,沾染上一絲一毫的可能。
“夫人,你不讓他試試怎麼知道他不喜歡呢?”葉鴻才開始打圓場,接着看向楚西河,“葉誠和葉睿還小,西月的情況也很特殊,一般的武師恐怕不行。”
楚西河道:“不瞞叔父,安義縣裡的确沒有好武師,我想親自來教,等過些時日剛好我有個朋友要過來,他的武藝也很不錯。”
“就算是你親自教,我也不會答應。”祁明珠很難跨過自己心底的坎兒,更不想讓好友唯一的血脈再次走上不歸路,事實上就連葉誠去習武她都不想答應。
大祁曆經多年繁榮,賴以為生的軍營早已固化,外人很難插入其中,妄圖打破僵局更是幾乎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