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用珍珠粉敷臉的習慣來看，尋常人家還真養不起她……區區一個居無定所的江湖俠客更不可能！

姜衽心中稍安，不自覺的輕快了些。

穆佰到底有何目的？隻是一個沈千婳麼？姜祍并不相信。

沈千婳是沈狐狸的掌上明珠，也幾乎是他的命脈和死門，别說是他不會輕易放手，就算不召她入宮，沈狐狸也絕對不會把她交給一個江湖俠客。

穆佰提出的交易很讓人心動，隻要歸還沈千婳以自由，他就放了玄六，還能夠告知他前朝餘孽的消息。

大周傳到姜衽是第三代，也不過才三十餘年，前朝餘孽依舊活躍在大周的土地上，時不時跳出來蹦跶幾下，他對此煩不勝煩。

前朝餘孽不多，但倘若能夠清繳，也的确是一件激勵人心，幫大周皇室樹立威望的大事。

姜祍心中猶豫，一時無法做下決斷。

清繳前朝餘孽固然重要，可防患于未然，捏住沈狐狸的把柄也同樣不容忽視，放棄沈千婳這顆到手的棋子，他還能抓住沈狐狸其他的命脈嗎？

姜祍扪心自問，很難。沈狐狸做事向來滴水不漏，近些時日手段越發的多變，令他琢磨不透。且不談他是否存有謀逆之心，單是這樣一個行事周全的臣子，就令上位者不得不心生忌憚。

“皇上，要用飯嗎？”沈千婳瞧他心神恍惚，叩了叩桌子提醒他，時間不早了，您老人家也該回宮了吧？

姜祍一頓，起身道：“不了，朕也該回去了。”

剛出栖梧院，沈老爹便迎面走來，兩人撞了個正着。沈老爹盯着姜祍，眼中帶着一絲鄙夷，滿是戒備道：“老臣參見皇上……皇上您去了栖梧院？”

小小年紀，毛還沒長全，淨不幹好事！

沈老爹跟看小流氓似的目光，盯得姜祍頭皮發麻，他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吧，隻不過是去看了一眼未來的媳婦兒，這老家夥用得着這樣防備他？除非是根本沒打算讓沈千婳入宮！

姜祍突然悟了，管它什麼前朝餘孽，跟沈狐狸對着幹就是了，他不想讓沈千婳入宮，怕還是有其他的想法，那就幹脆掐滅這朵小火苗！

拿捏住沈狐狸的把柄，總是沒錯的。不管穆佰想做什麼，等沈千婳入宮，他的所有盤算都得落空。

念及此，姜祍正色道：“聽說前幾日府中遭賊，婳兒險些受了傷，朕過來瞧瞧她。”

“老臣替小女多謝皇上關心，”沈老爹心中不爽，毫不猶豫的翻起了舊賬，“府中前幾日的确遭了賊，折騰大半個晚上都沒抓到，皇上您外出可要小心，千萬别被賊人傷到了龍體。”

姜祍：“……”可惡的老家夥！

“沈愛卿放心，朕已經吩咐了兵馬司調查此事，一定給沈愛卿一個交代。”姜衽面無表情的安撫道。

“多謝皇上操勞，隻是……這會不會讓魏指揮使為難？”沈老爹意味深長的問道，氣得姜衽瞬間青筋暴起，真的，他真沒見過這麼大膽的臣子！

這一定不是滴水不漏做事圓滑的老狐狸！是他的替身！

姜衽憤憤離去，沈老爹連忙進了栖梧院，摒退下人，蹙眉問道：“他來找你幹什麼？婳兒，他沒對你做什麼吧？”

“……沒有，”沈千婳失笑，開口道：“他不是那種人。”

“怎麼不是！我看他就是！”沈老爹冷哼一聲，聽到沈千婳為他說話，語氣更冷了，“長得人模狗樣，辦的全不是人事！”

沈千婳沒吭聲，不知姜衽又惹到了沈老爹哪根筋，直接讓暴躁老爹在線開罵了。

“他身上帶着酒味兒，應該不是專程來找我的，”沈千婳努力回憶道：“他身邊沒跟着福業，應該是私下出行，而且他靴子上有泥，應該是去了郊外或者河邊……”

沈老爹擰眉，小皇帝跑去河邊和郊外做什麼？

“他說外面危險，不讓我出門，應該是發現了什麼。”沈千婳稍一沉吟，很快便想到了桃花眼說過的事情，莫非是暗衛失蹤，讓他起了疑心？

這倒的确有可能，紫衣對待桃花眼的态度的确讓人懷疑。

沈千婳正想着，沈老爹卻滿懷心事道：“婳兒，聽爹的話，你現在年紀還小，堅決不能早戀！就算是早戀，也絕對不能戀上狗皇帝！”

沈千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