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裡面有一支檀木色的珠串,商幼晚将珠串取出來親手繞到了關月鸢手中,深紅色的小珠繞了三圈在纖細的手腕上,更顯示出佛家的庇佑。
“這是我專門為你求的手串,在昙銮佛子處開過光的,可保平安,你須得好好戴着。”提起昙銮佛子,商幼晚眼中閃過一絲羞澀,不敢對上關月鸢的眼睛,像是生怕她問些什麼。
幸好,關月鸢一心關注薛岫白,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沒坐一會兒商幼晚就要走了,近日外頭有些不太平,尤其是将軍府的門口,被激進百姓整日盯着,侍衛趕了一批就來一批,想來元娉婷不讓關月鸢出門也是有保護的想法在的。
關月鸢就站在院裡,看三月居重新挂上了鎖,神情有些落寞。
春妙卻覺得小姐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
又過了三日。
關月鸢的小楷已經小有所成,引得春妙一股子驕傲,一早就拿去給元娉婷看。
過了晌午,關月鸢午睡醒來,就見春妙擡着一件漂亮的碧霞雲錦百褶裙,往她身上穿。
“春妙,今日為何要穿的如此漂亮?”裙擺長而飄逸,以珍珠白色做腰帶上面還墜着一顆不小的東珠。
“夫人吩咐了,皇後娘娘今日會宣小主子進宮。”春妙反手用梳子細細的将關月鸢的頭發梳好,挽了一個單螺髻鬓邊插了個紅寶石步搖。
金珠争着為她畫眉,寶珠隻搶到了點唇的活。
“是嗎?”關月鸢欣喜,本來她時刻擔心着自己的将軍爹爹,但每兩日都會有侍衛來送信,報告将軍一切安好,如此才穩住了将軍府衆人的心。
今日進宮,她主要是去看看薛岫白,一路走來薛岫白照顧她良多,帶她去尋人,保護她。
她平安無事,可長陵卻躺在床榻之上,生死未明,若是醒不過來可怎麼辦……
想到這裡,關月鸢連忙呸呸呸了三聲。
回過神來,春妙她們已經收拾好了,将銅鏡放在她的眼前。
鏡中之人,燦若桃李,眉眼含情,單螺髻紮在鬓邊透露出一股子娴靜,與她往日的裝扮不同。
關月鸢對鏡笑了兩下才反應過來,銅鏡中的美人竟是她自己。
元娉婷在馬車内等關月鸢,她擡起車簾遠遠就瞧見關月鸢蓮步走來,步搖未動,耳串隻輕輕晃動,不過肩不緻頸,心裡滿意極了。
抄了這幾日的書本總算是有了些娴靜的樣子,不是說活潑不好,她隻是害怕鸢兒的性格傷害到自己。
若是在京城中惹禍還不算什麼,可外頭的人人心難辨,便是借着這個機會磨一磨她的性子也好。
“娘親。”關月鸢坐在了元娉婷對面問好。
“鸢兒可怪娘親?”元娉婷生怕母女兩日後生疏,試探性的問。
關月鸢搖了搖頭,“不怪娘親,阿娘以前說過,愛之深責之切,我已經知道錯了,日後不會這樣了。”說罷,伸出食指勾住了元娉婷的手。
元娉婷聞言感動不已,眼角又要滲出眼淚,連忙用帕子遮了。
罷了,已經關了許久,誰小時候還不調皮一些,見她真的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元娉婷心裡便做了打算,回去就解了三月居的禁。
“鸢兒沒進過宮,害怕嗎?”元娉婷将關月鸢揉在了懷裡問。
“不害怕,皇後娘娘是好人,不會為難我的。”
金碧輝煌都不足以描述皇宮的大氣威儀,元娉婷領着關月鸢經過了無數宮門,最後停在了華昭宮門口。
雕龍畫鳳的兩根柱子立在殿外,莊嚴聖穆,說不緊張是假的。
這裡是皇後的居所,馬上就要面見大梁最尊貴的女人了。
在通報後,元娉婷領着關月鸢就要踏進殿門,突然被出來的一個内侍攔住了。
“宜興郡主,靈安公主想要見您,請随我來。”
元娉婷點了頭,關月鸢就跟着内侍走了。
路過了兩個殿門,那名内侍領着她最後進了奉平殿。
殿内有許多宮女立在一旁,關月鸢不敢亂看,卻還是瞟見了一個提着太醫院箱子的人匆匆而過。
是晚晚有什麼不舒服嗎?太醫來過了?
“郡主請進,奴就在門外等您。”
說罷,那名内侍替關月鸢推開了門。
鼻尖全是中藥的苦味,這是怎麼了?
來不及多想,關月鸢急忙踏進了屋裡,四處尋找商幼晚。
卻不想,眼前的床上躺着的不是商幼晚,而是他日思夜想日夜禱告平安的薛岫白。
他靜靜躺在床榻上,眼睛緊閉,眉頭中間因着反複針灸留下一抹血色紅點,更像一尊玉雕的佛像,多日不見,他像是瘦了許多。
關月鸢直愣愣盯了半晌,不知不覺中,她的手悄悄摸上了他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