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一個縣太爺需要多少人修墳?該不會等我趕過去,活便已經幹完了吧。”
“怎麼可能,至少百十号人,俺們在山上都挖了兩日了,瞧見沒這就是你哥哥我這兩日掙的錢。”見薛岫白不信,強子從懷裡掏了幾枚銅錢來在他眼前晃了一眼。
他隻幹了兩日,還出去喝了一天花酒,早都将錢花的差不多了,不過唬一個傻小子就夠了。
“跟着哥,保你吃香喝辣。”強子拍着胸脯,滿口保證道。
“可我如何去得?”薛岫白心知他打的什麼鬼主意,故意冷下臉來道:“你若沒有十兩銀子,就莫要說結親的事情。”
呸!
強子在心中暗罵,真是個喜财鬼!見薛岫白油鹽不進,逼的再緊一走了之就不好辦了。
他便下了狠心,現将這少年哄騙到那裡做工,深山老林死個人還不容易,等少年死了,這做工的錢和如花似玉的媳婦不就都到手了!
“那你若是想去就要破點财了。”
見薛岫白果然提起了興趣,強子繼續道,“俺有個義兄,是大老爺身邊第一好手,主管招人,你若是每日能将一半的工錢上供給他,我保你能進去,怎麼樣。”
薛岫白低着頭像是思考許久後,才點頭同意。
平樂村出事以來,所有線索一直像有一團迷霧籠罩,如今好不容易找到缺口,他必須親身探上一探。
強子匆忙跳起來,就想立刻将薛岫白帶去見他義兄。
薛岫白叫來關月鸢囑咐了半天,想想還是不放心,便讓桉樹來将她接到城裡,等他回來。
他走的時候雖鎖了門,可這低矮的土牆哪能攔得住關月鸢,她一直裝成乖乖聽話的模樣,心裡卻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着長陵去看看。
她總覺得長陵這兩天神神秘秘的,像是在謀劃什麼大事,卻又故意瞞着她!
等兩人出門,關月鸢偷偷趴在牆上探出頭,正想往外爬,就聽不遠處傳來一聲,“呦,這誰家的漂亮丫頭?”
那人穿着一身水洗布,看着年齡不大,身旁挎着個竹簍。
關月鸢一擡頭就與對方眼神碰上。
她眨了眨眼,正想着怎麼回應,就見孫阿婆提着籃子匆匆趕了過來,“這是我家那口子在南方的表侄女,家中遭了災,便來家中住上幾日。”
對面的女人一臉狐疑,面上卻帶着些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哦?我看這丫頭這麼水靈,倒也不像遭過災的模樣。”
“胡說什麼憨話,俺家親戚在南方那可是鄉紳,給縣老爺幹活的人,養出的姑娘自然水靈。”這是孫阿婆提前想好的說詞,這胡嬸子一直和她不對付,去年仗着霸上了村長還搶了她家二分畝的田。
胡嬸子低頭呸了一聲,嘴中低聲,“不還是被水淹了,留下個水靈的姑娘不知保不保得住。”
孫阿婆不顧那女人還想繼續追問,領着關月鸢轉身進了門。
自從她兒子給青天大老爺辦事,錢又掙得多,不知道多惹眼,孫阿婆隻記住了一點萬萬不可有外來人。
關月鸢進了屋便同阿婆道别,孫阿婆心中正發愁,不知道剛剛的一番話能不能瞞過胡嬸子,畢竟她兒子的活計是最重要的。
她對關月鸢心有愧疚,本來還想再留關月鸢兩日,現在被人瞧見了,還是她對家,還是盡早讓這閨女走了,省着一番心事。
這樣想着,便将從隔壁借的雞蛋拿了出來塞到了關月鸢的包袱裡,“閨女,阿婆也不留你了,這幾個雞蛋拿到路上吃。”
“不用阿婆,你留着吃吧。”
“收好了,這兩日多虧你哥哥給嬸子上山采蘑菇,又抓兔子的,不過兩個雞蛋,叫你拿就拿好。”說完,闆着一張臉像是關月鸢再不同意,她就要生氣一樣。
“阿婆,那我就告辭啦!你要保重,我日後再來尋你。”關月鸢說完,出了門對孫阿婆擺了擺手。
“好嘞。”
話畢,關月鸢連忙轉身,再慢一點眼裡的淚就要掉出來了。
孫阿婆性子好,對她照顧做飯也好吃,像極了平樂村的一衆嬸子、叔叔。
看到桉樹在村頭牽着馬在村頭張望,她連忙招了招手,将淚水抹在袖口,心中暗暗發誓:嬸子叔叔,大囡一定找到兇手還你們一個真相!
這邊孫阿婆開始忙忙碌碌的收拾關月鸢住過的房間,可她一進去才發現,什麼東西都已經歸位,被褥也疊得整齊,柴火劈好放在了廚房,就連鍋都刷了個幹淨。
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心裡不免有些酸澀,她是真的喜愛這小姑娘的。
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水井,這才發現,井邊立着的水缸都沏滿了水。
她腿腳不好,右腳不能吃力,年齡大了打水時總也上不來,一桶水能撒上半桶。
她有些說不出來話,她那好吃懶做的兒子哪裡能幹這些事。
關月鸢不過走了兩炷香的時間,她已經在想念了。
這時,一陣劇烈的撞擊聲打斷了孫阿婆的思考,順着聲音望去,她家院内的大門晃了兩下跌倒在地上。
随後走進四個五大三粗的人。
孫阿婆認得,這些都是仙會村的人,他們來逢祿村要過債,那人沒錢隻一下就将人砸死了。
孫阿婆害怕的兩腿直抖,“各位好漢,來我家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