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給沉迷男色的人聽,歡迎她對号入座,我就差沒三頭六臂,她還在跟男人膩歪。”
木安一陰陽腔調就特明顯,我轉頭看他,見他左手一疊碗筷,右手兩三盤菜,用胳膊肘夾着倆杯子,隻剩腦袋還是空的,他正從手上卸東西,嫌棄的都不看我,他臉剛好被燈光照成綠色,我覺得好笑,過去幫他端菜。
庭院的氛圍燈也是天真心思别緻,不知道哪淘來的彩色燈球,從客廳牽出來,繞在常春藤上,一路蜿蜒到飯桌前,廊下昏黃的燈泡亮起來,燈光輝映在一起,五顔六色的,在夜裡映出五彩的光暈,煞是好看。
在晚霞還沒被夜色吞噬的最後一絲餘晖中,一天的忙碌終于在這時結束,我們坐在大桌前,胖子脫下圍裙,每人都倒上一杯燒酒,我的則摻了雪碧,是他們強烈要求的。
在絢麗的天光中舉起杯,雲影如幕,胖子聲似洪鐘,面色莊嚴:“貧窮的一年終會過去,富有的一年馬上到來,感謝我的兄弟——”
頓一頓,餘光看到我,又補充道:“和姐妹們,是你們讓我一貧如洗,做夢能到自己在街頭要飯,風冷的我醒來都緩不過勁,我真心謝謝你們,從現在開始,你們都祝我新年暴富,誰不祝誰明年尿頻尿急尿不盡,阿彌陀佛,心誠則靈,來,冤種們,我們幹杯。”
胖子新年祝詞讓我們無言以對,高舉的玻璃杯裡閃爍着彩光,在酒面映出浩如煙海的星鬥,仿佛我們正盛着滿杯星光,仰面一飲而盡,辛辣的氣味從喉嚨泛上來,我們動筷的動筷,夾菜的夾菜,客廳放着春晚,聲音調最大,院中也能聽見,吃喝完收起桌子,我們又進屋取暖看電視,手機聲響不停。
不知不覺就來到零點,胖子興沖沖出去點他号稱能炸出土地爺的鞭炮,我舞着仙女棒跟在他身後,有倆紅包從耳側伸過來,轉頭一看是小哥跟天真,小哥的眸底淡中有笑意,如月夜下長明的寒星,輕聲道:“壓歲錢。”
我笑的燦爛,天真就在炮仗聲中大喊:“你倆等會再眉來眼去,先收我的,我回頭好交差,是我爸媽讓我包給你的。”
放好小哥的紅包,我道過謝就當着天真的面啟開,數一數大紅票子的張數——
我立馬吊起眉毛,朝他大聲道:“私吞的都給我吐出來!你爸媽早告訴我今年會給我包多少錢,還特意叮囑我别讓你中間商賺差價!果然爹媽最知道兒子的德行,壓歲錢你都貪,良心不痛嗎!”天真臉色一青,又頂着狂風吼回來:“他們沒給我錢!我愛包幾張包幾張!什麼中間商賺差價!我是第一手!”
吼完天真自覺虧心,一溜煙跑向胖子,拿起鞭炮跟他四處點炮去,影子消失在村口,木安啧啧一聲,站在我身旁:“黑心鬼,奸商氣質一覽無餘,大過年的,誰會連紅包都舍不得給,是吧?”我看他一眼,木安還笃定的跟我點點頭,眼神不知道多有意味深長。
我停頓半晌,從兜裡掏出早備好的紅包塞給他:“給給給,讨債鬼,跟沒見過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