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麼香替之術會斷絕?”衛蘭歇道。
“曆來不好流傳的技藝必然習之不易,但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它邪門兒!”十三幺凝重說。
“怎麼說?”
“相傳曾有一堕仙精通香替之道,其打造的香替千變萬化,殺人護主無所不能,九方來神協力圍剿于他,被他的香替打的落花流水,連他身都近不了,出好大的洋相。”十三幺說。
“後來呢?”衛蘭歇追問。
“照理說那位大人神通廣大至此,應當與天地同壽才對,可他卻死了,你猜他是怎麼死的?”十三幺說。
衛蘭歇搖頭。
“為救自己的香替而死。”十三幺說。
衛蘭歇猛地一怔。
“救香替?!”
“對啊!你說稀奇不稀奇,可笑不可笑!”十三幺拼命咂嘴:“香替本為護主而存在,素來隻有香替代主人死,怎能有主人代香替死呢,豈非滑天下之大稽。”
“怎會如此?”衛蘭歇疑惑道。
“必然是走火入魔呗!”十三幺說:“要我說,有自主意識又身負絕學的逼真傀儡,其存在本身就很恐怖,分不清真假,辨不清主仆,今日能替主人殺敵,難保他日不會蠱惑主人,弑主也是做得的!”
“可你說那堕仙是為了保護香替。”衛蘭歇說。
“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結果是他死了耶。”十三幺說:“那麼厲害的人,九方神道協力都無法擊敗的人,都不得善終,試問世間誰還敢修這不詳秘術?”
“我記得你說宣氏一脈出身東營。”衛蘭歇說:“東營人擅使刀啊。”
“沒錯,宣家的雷切一閃天下聞名。”
衛蘭歇稍加回想,道:“可宣星冶瞧着不像個刀修。”
“那是自然,宣家這個次子體格羸弱不濟,是娘胎裡帶來的不足,故而家學都由長子宣星樓繼承。”十三幺說。
“那他會不會背着其他人偷偷修習了什麼旁門左道?”衛蘭歇道。
“不太可能,學東西至少得有人教吧,宣星冶在家中一直不受重視,宣氏又是舉門的刀修,誰教他旁門左道呢?且他若真有偏門學秘術,當日遭難時大可自逃出來,何必困在山上受罪?”十三幺說。
“許是不想摻和山外的是非,亦或是......想守着山裡的是非。”衛蘭歇揣摩道。
“你可拉倒吧,别把人想得太好了。”十三幺撇嘴道:“昔日宣氏遭詛,自相殘殺了七天七夜,掌門府君攜少離神君等人趕到已是晚極,宣星冶作為山頭上唯一的活口,全程袖手旁觀,不曾插手也不曾對外求救,人人都說他是經年被冷落而懷恨在心,恨的都瘋魔了,才故意要叫滿門隕落,這樣記仇又殘忍的家夥,會如你所說的那樣胸懷大義與世無争?”
“奇了。”衛蘭歇沉吟道:“既說宣氏滅門是天罰,那宣星冶插手了如何?不插手又如何?難道憑他一人就能逆轉全瑤執都無法逆轉的局勢?”
“可他到底是唯一的活口......”十三幺嗫嚅。
“活着是原罪嗎?不能與有榮焉反要共死,這才荒謬。”衛蘭歇說。
“聽你的口氣好像對宣星冶還怪維護的。”十三幺道。
“我隻是就事論事。”衛蘭歇道。
“喔,你同他打過照面了,那你覺得他厲害麼?”十三幺道。
“我?我......”衛蘭歇倏地卡殼。
“對了,我還沒問你呢,你跟他一塊兒在主屋裡都幹了些什麼?”十三幺說:“宅子地震的時候你知道不?”
“知道啊。”衛蘭歇心虛的摳了摳鼻尖,“我逃,他追......許是鬧得動靜大了些。”
“你倆打架了?”十三幺吃了一驚道:“那結果如何?誰赢了?”
“我一開始的确處于下風,但後來我趁其不備,屬于是一個絕地反擊——”衛蘭歇一面回想一面斟詞酌句,“我當時是就地取材,用桌上的一支毛筆捅了他一刀,想來還算是我赢.......等等,我捅了他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