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張祁仁知道委員對張祁學的不是嚴厲,而是一種厭惡。家裡上上下下都看得出,委員對張祁學的厭惡。
“是嗎?我有時候想到一個問題,或許我和哥哥換位一下呢?就比如今時今日,是哥哥對父親說的你喜歡我,那麼父親會是什麼反應呢?”張祁學臉上溫柔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不屑了起來,眼睛裡蘊藏的是病态般的嘲諷與憤怒的情感。“我想,父親不會責打哥哥,他隻會将所有責任推到我身上,他也隻會怪我勾引哥哥,怪我不知廉恥!”
“所以其實你是讨厭我的。”張祁仁平靜的開口。
“不!我不讨厭哥哥。我……”
張祁仁伸手打斷了張祁學想要說的話。“好了。既然你也叫我起床了,我現下要出門辦事了。”
張祁仁說完就站起身來要走出門去,他也算聽不下去了。想着今天是許香挽第一次發出去消息的日子,或許下午晚上,林寒又得來找他,心裡難免有些煩躁。
或許張祁學說得對,他這麼多年,就是過得太順了。
張祁學一整個一天的上班時間都在辦公室裡磨磨蹭蹭,讓人搞不清他在幹什麼。他讓吳偃清将他今日的行程安排弄得看起來完全沒有時間處理别的事情,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林寒回來提前找他。
他現在實在看着許香挽和林寒兩個人的臉就害怕。可他卻沒想到,林寒直接堵在了辦公樓的大門口,就看着張祁仁下樓來。
“你今天怎麼這麼忙?”林寒皺眉問。“我聽說你今天一直被安排的談話,可我記得你從前這些能躲就躲。”
張祁仁心裡有些不好意思,但臉上卻面無表情的摸着自己後脖頸。“我在給劉澄良看看,他回來有沒有什麼地方安排。”
林寒也不疑有他,直接拖着張祁仁去了飯店。一路同行的有四五個幾個平日裡就認識的朋友,以及幾個妩媚的女子,其中就有許香挽。
“今晚又幹什麼?”張祁仁問林寒。
“我懷疑有人将金陵林家這一塊的财務機密透露了出去。”
張祁仁:“……”
林寒用肩膀撞了下張祁仁。“怎麼了?”
“這也算你們林家從來都預防的事情,與其在這裡跟我喝酒吃飯,不如多想想會不會是内部控制出了問題。”
張祁仁絮絮叨叨的說着,林寒聽完後,目光就鎖定在了許香挽的身上。“我倒懷疑是那個甯绾。”
“怎麼?就因為和你前妻長得像你就懷疑嗎?”
林寒偏頭湊在張祁仁的耳邊輕聲說道:“我倒覺得你從一開始就幫着甯绾說話,難不成你和她認識?”
張祁仁立刻端起酒杯飲下一口,洋酒琥珀色的液體一下子從玻璃杯中消失。張祁仁喝得多又急,一下子咳嗽了起來。滿臉漲得通紅而掩飾内心的心虛。扶着林寒的手臂,說道:“我隻覺得、咳咳……你與她有些緣分……咳咳,你怎麼想的多了?”
林寒笑嘻嘻的拿過張祁仁手中的杯子。“看你着急的,我隻是說着玩。不過……張祁仁,我心裡面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你有事瞞着我。”
張祁仁聽了這話,心裡有些着急,也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拿起一整瓶金朗姆酒打開,然後對着瓶子吹。
林寒看着張祁仁的這個樣子,反應過來後有些着急的一把奪過張祁仁手中的酒瓶。兩個人拉拉扯扯,酒水也灑在了兩個人潔白的襯衫上。
“張祁仁你幹什麼!”林寒皺眉。周圍的人也看到了這兩個人的舉止,搞不清楚情況,一個人也不敢上來勸的,都像個鹌鹑一樣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畢竟,這些人也清楚,他們沒有什麼資格來插手張祁仁和林寒兩個人之間的事情。若是弄不好,萬一還得罪了這二位爺,那叫做得不償失。
張祁仁将空了的酒瓶扔在了地上,卻笑得肆意一般看着林寒。“我們兩個認識這麼多年了,什麼時候逼過對方說什麼?你我之間,向來許多事不必說的。”
林寒一下子也算是豁然開朗一般看着張祁仁,然後他一把拉過張祁仁将他抱住。“是我錯了。你張祁仁若不想說就不說,想說,我永遠聽你說。”然後他用僅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張祁仁說道:“還有……本來從前說過你我之間不言謝的,可金城那事,還是謝謝你。”
張祁仁一下子用力踩着林寒的腳,疼得林寒龇牙咧嘴的問張祁仁幹嘛。
張祁仁笑着回答:“你這樣抱着我,你猜若是段倚梅看見了,他吃不吃醋?”
林寒一下子也笑了。
張祁仁喝了這麼多酒有些醉了,林寒知道。他将着張祁仁送回家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一直等在門口的張祁學。還不等林寒說話,張祁學解釋道自己一直等着張祁仁回家。
“張祁仁喝醉了,整個一瓶多的金朗姆酒。”林寒背着張祁仁對着張祁學說道。“正好你等着,我也就不進去了。你将你哥哥背回去也好。”
林寒正打算放下張祁仁的時候,誰想到他自己跳了下來,然後靠着牆抵在那裡,什麼也不說話。
林寒的朋友見狀也将張祁仁送回去了,因此也拖着林寒離開,說再去玩一玩。
張祁仁的頭很暈,走路也覺得走不得太穩。張祁學一步一步的跟在張祁仁的背後,他想去扶,可奈何自己的腿還需要拄着拐杖。
忽而張祁仁的腳下一軟,不小心一個踉跄。張祁學想一下子的扶住,可張祁仁沒摔倒,仍然自顧自的走着。
張祁學不知道為什麼心蓦的空了一下。他這一次沒有思考的,沒有猶豫的停下腳步然後一下子抓住了張祁仁的手腕。
張祁仁回頭過來看他,眼睛裡是迷離不清。
可張祁學的眼睛裡卻是洶湧着的不加掩飾的愛。他這一抓抓住的,是他這輩子的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