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電梯門開,迎面的風降的不僅是周遭快要燃起的溫度,也将他僅剩不多的理智一并關了回去。
許璟率先脫離了這種尴尬的氛圍,看着邊上的人匆忙的動作,沈彥那隻垂着的手小幅度的動了動。
他低頭看了眼手背,神色雖淡,目光卻是炯炯,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門快關上時,才邁步走了出去。
“今晚早點睡,或者,給我留個門。”沈彥對着許璟的背影說。
許璟腳步一頓,反問,“為什麼要給你留門?”
“明天要早半個小時起床,我怕某人一覺睡醒競賽都結束了。”
“……”
許璟輕哼了聲,留給對方一個冷漠的後腦勺後便直接關上了門。
半晌,隻聽外面傳來了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随着最後那聲動靜入耳,這些才徹底小了下去。
許璟利索的将身上的書包丢到了一旁的沙發上,擡起手時,又像是發愣似的往那看了會,而後不知怎的,他慢慢将手臂移到了胸前的位置,盯了許久,臉有些熱。
他知道自己現在有些鬼迷心竅,意識也是清醒的。
可還是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明明那上面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别,可仿佛就是帶有沈彥身上那種沁人心脾的味道,許璟睜大了雙眸,如大夢初醒一般,怔怔的看着眼前這個缺少模型的櫃台,霎時間,心如鼓擂。
·
翌日。
許璟果然沒能順利起床,響了整整七輪的鬧鐘最後被床上的人煩躁的扔到地上,可憐裡面的電池直接飛出去好幾米遠,而五分鐘之後,他又迎來了602那位的電話轟炸。
于是昨晚三點才勉強入睡的許大少爺起床氣一直持續到了進考場,在車上的時候無論是誰和他說話都冷着張臉,尤其是面對沈彥,他甚至想中途下車,這競賽誰愛參加誰去參加。
“都檢查下自己的文具帶齊了沒,現在還有一個小時,不放心的可以再看看資料。”吳松嶽手裡還拿着泡了菊花枸杞的保溫杯,聽着語重心長,但實際上,那張笑呵呵的臉上壓根就沒任何的擔憂。
也是,畢竟一中的競賽獲獎率是出了名的高,反而隔壁二中的帶隊老師似乎和吳松嶽認識,裝模作樣的趁着倒水的功夫來套話。
“喲,吳老師,你們學校這次要拿多少獎啊?手下留情嘛,也給我們二中這群孩子留點機會。”那男老師用着開玩笑的語氣說。
吳松嶽眯了眯眼睛,轉瞬間也笑了起來,“劉老師,别謙虛了,我聽說你們為這次地理競賽花了不少精力啊,提前三個月就開始準備啦?”
“哪有哪有,都是謠言。”
“對了吳老師,上次聯考你們學校有個高了第二名快三十分的學生這次來了嗎?指給我看看呗。”
吳松嶽噢了兩聲,将手上的保溫杯放到一旁,本來想在坐着複習的人裡找到沈彥,卻沒想看了半天都沒發現人影。
恰好這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隻見剛去廁所的許璟從後門走了進來,路過吳松嶽心不在焉的問了句好,而緊跟其後的就是他們話題裡讨論的人。
“沈彥,等等。”吳松嶽叫住後對男老師說,“就是他了。”
男老師看到眼前的少年時先是愣了愣,轉瞬臉上的笑更燦爛了,“可以啊,不但成績好,這長的又帥,學校裡肯定有很多小姑娘追吧?”
沈彥奇怪的看向吳松嶽。
吳松嶽咳了兩聲,回道,“我們這位沈彥同學平時就隻顧着學習,哪裡有别的想法,劉老師别開玩笑啦。”
這位姓劉的男老師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突然有個女生從後面跑了上來,一臉着急忙慌道,“老師,班長身體有點不舒服。”
說完,又注意到一旁的沈彥,眼睛都變的有神了。
看到劉平被拉走,吳松嶽才闆起了臉,道,“你和許璟怎麼回事,我看你倆半個小時都去四回廁所了,怎麼?這次競賽很有把握了?肯定能拿獎了?”
沈彥本來在面不改色的挨訓,聽到最後那句話時,輕輕的嗯了聲。
吳松嶽:“……”
“你——”
“吳老師,是我肚子疼。”不知何時,原應該在那邊看書的許璟又走了回來,對吳松嶽解釋道,“他扶我去的。”
吳松嶽狐疑的看着兩人,本來還想再說什麼,最後看了看時間,隻能放棄,放話道,“你倆這次要是不給我拿個一等獎回來,就等着抄地理書吧。”
“好。”
語氣可以說是非常不看在眼裡。
吳松嶽被氣到了。
一個小時過的很快,看着自己的學生紛紛進入競賽的考場,後面目送的老師眼神中流露着期許。
而走在人群最後的兩個少年,脊梁挺拔,身型修長,并肩的背影奪目又張揚。烏黑的頭發和幹淨的校服,明明最為簡單不過,卻成了青春的代名詞,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