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檀想起前日親哥向夫子告發當日的詩不是她本人作的,又被夫子加倍罰抄了,氣不打一處來。
“出了事算誰的?”鄭雲兒還是擔心。
“能出什麼事?你親完跑快點,我給你撐腰,我倒是想看看蘇州城第一美男被人占了便宜是個什麼表情,想想都好期待,哈哈哈哈。”
“親一個,親一個。”小翠與阿梅看熱鬧不嫌事大,拍着手起哄。
“呸,一群女流氓!”
“你不是喜歡他嗎,在他成親前趕緊撈把便宜,說不準大公子知情知意非要對你負責,收了你做一房小妾,哈哈哈哈……”
小翠阿梅又笑作一團了,羞得鄭雲兒臉漲紅冷汗直冒,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又仔細想想能免了十日勞作還能拿回銀子,左右也很劃算的是不是?
親臉頰,不是什麼要緊地方吧,嘴唇碰上他臉就跑,小姐善後,應該問題不大吧,到時死不認賬,他又能耐我何?
細細思索後,膽子一肥:“好,三日為期,大家瞧好了。”
大話好吹,未必好做,第二天醒來鄭雲兒就已經慫得後悔地想掐死自己,還不如倒十日夜香呢,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去招惹蘇州城第一美男呀,何況他還有份即将起效的婚約,特别是早上經過竹庭時看到大公子瞟了眼餘光過來,吓得她提起裙裾就跑了,好似青天白日看到了男鬼。
跑了兩日後,倒也心緒平穩了些,鄭雲兒盤算着今天三日過了,不親就不親,大不了就是被那一窩女流氓嘲笑譏諷一番然後再去倒十日夜香罷了,銀子沒了再死皮賴臉找她們搜刮搜刮一點,也能撐到下個月發月錢,這樣一想,感覺了了個心事似的病痛全消,早上又恢複了輕松愉快地步伐,哼上小曲,順着遊廊,路過竹庭,習慣性地朝裡頭舞劍的大公子,招呼一聲:“大公子早呀,今日的劍舞得好哇!”
鄭雲兒以為大公子會習慣性地回複一聲,嗯,謝謝,或幹脆不理,但今日,鄭雲兒走過竹庭時,背後幽幽傳來一聲:“你前兩日跑什麼?”
鄭雲兒刹住了腳步,感覺身體僵硬了兩秒,沒有辦法,徐徐轉過身來,滿身錯谔又語無倫次地想編個謊話搪塞過去:“呃,那個,那個,哦,今日我生辰。”
謊話沒編出來,就再編個鬼話轉移話題,當然上個月已經過了生辰了,今日勉為其難再過一遍。
李子槿果然被這個不知真假的閑話怔住了,也忘了前面自己問了啥話了,也開始語無倫次組織祝賀生辰的語詞:“哦,那祝你生辰愉快,青春永駐。”
鄭雲兒看大公子性情确實與其他世家子弟不同,從不苛責下人,也願與侍衛婢女以禮相待,未有主仆之分的架子,心裡暗自贊道,如此人物,活該長得俊又能文能武被人喜歡。
鄭雲兒膽子又肥了一點:“謝謝大公子,可容奴婢讨個彩頭,送我份生辰賀禮。”
李子槿内心暗忖,這姑娘臉皮咋這麼厚呢,都直接上手讨銀子了,可我早上沒揣銀子在身上,拿什麼賞給她?低頭望了眼腰間挂的幾個玉佩,都是自己喜歡的,不行,不給!
“哦,不巧,今日起得急未帶銀袋,一會兒李深起床了我讓他……”
“我不要銀子。”鄭雲兒話一說出口又後悔了,我為什麼不要銀子?
“那你想要什麼?”李子槿的手默默去遮住那幾個玉佩。
鄭雲兒突又想起那個賭約,免夜香,銀兩還,免夜壺,銀兩還,免灑掃,銀兩還……腦子仿佛被什麼人給下了咒,不斷去重複這些話,最後,身子不知覺,往前一步走:“公子把耳朵伸過來,我告訴你。”
李子槿松了口氣,移開了遮捂玉佩的手,身子往前一步走,彎下腰,側過臉,探過去。
鄭雲兒把嘴唇湊近。
李子槿突然想起清早府上人都未醒,除了他們倆,并無他人,沒必要咬耳朵說悄悄話,便轉過臉來想對她說有話直講,無人聽見。
臉是轉過來了,但未來得及開口說話。
唇挨上了!
他的唇觸到了她的唇,她的唇觸到了他的唇。
一個冰冰涼涼,一個溫熱非凡。
兩人心中,好似一道閃電劈過,順着嘴唇,電麻全身,動僵不得。
李子槿手一僵,劍柄未握穩,離了手,哐啷一聲墜地,将兩人驚醒。
兩個都猛得起身後退一步,唇離身退,隔出距離來,鄭雲兒又羞又愧又怕又懊,手忙腳亂,沒想親嘴的,不能親嘴的,不準親嘴的,心中慌忙想搜刮點道歉的詞彙解釋誤會,她一個對不起的對還剛說出口,就見到對方的大公子,大汗的臉由白轉紅,紅轉白,再到慘白,仿佛青天白日撞見女鬼,一聲不吭,僵硬兩秒,抄起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