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盡失聲一笑,覺得自己這個主母當得很是稱職,别人忙着争寵邀功,而她在照顧夫君的小妾。
“姐姐。”
春盡以為拂雪醒了,忙擡眼看去,發現她隻是在呓語而已。
這般放不下,看來關系定然十分要好。
兩刻鐘後,桃枝帶着女郎中來了,同來的還有範黎和他的一衆夫人們。
趙清蓉受了拂雪的氣,不是很關心她,林颦膽小暈血,一直藏在範黎懷裡,範黎站在春盡身後,沒有預想中那麼擔心拂雪。
春盡有些生氣,道:“将軍,還是先看看拂雪姑娘吧,她比二夫人更需要您。”
林颦聞言從範黎懷裡出來,尴尬地退到了一旁。
範黎看拂雪一眼,表情有些複雜,演這一出也不是為了他啊,需要他做什麼?當一個工具人就好了。
“您陪在她身邊,她會安心些。”
說着把範黎的手塞到拂雪手中,想把自己解脫出來,哪知拂雪一下就甩開了範黎的手,還十分嫌棄地嘤咛一聲。
春盡疑惑地看着範黎,範黎摸摸鼻子,一臉尴尬。
看吧,就跟你說她不需要我,非要讓我在這麼多人面前丢臉,現在你滿意了?你這個冷漠無情的女人!
拂雪再次抓住春盡的手,這次比前一次還要用力,仿佛要把她的腕骨捏碎。
春盡疼得吸氣,又不能對神志不清的人說什麼,隻能默默忍受了。
早知道就昨天跑了,真是造孽!
女郎中要脫掉拂雪的衣服,範黎立刻轉身,“蹬蹬蹬”幾步跨了出去。
春盡看着他消失在門口的衣角,表情一言難盡。無名無分把人從邊關帶來,現在倒是知道避嫌了,純有病。
拂雪的衣服已經被血痂粘在皮膚上,剝離的時候疼得直冒冷汗,嘴裡溢出痛苦的哼吟。
春盡也好不到哪去,疼得龇牙咧嘴,面容扭曲。
看着嬌嬌弱弱的,手勁兒還挺大,要不是她從小野蠻生長,這手腕就被捏碎了。
拂雪的傷口需要重新縫合,女郎中把藥箱打開,擺出三個瓷瓶。
“這些都是止痛藥,從左到右依次是一兩銀子,十兩銀子,一金。”
春盡看一眼鼻屎大點的瓶子,剛要讨價還價,就聽女郎中說:“這位姑娘傷勢很重,我建議用一金的止痛藥,免得縫合的時候受苦。”
“一金的跟其他的有什麼不同?”
一金夠尋常百姓生活一年,她倒要看看它貴在哪裡。
“這瓶還加了麻醉,敷上之後傷患立刻就感受不到疼痛了,能少遭很多罪。”
趙清蓉道:“那給她用便宜的,讓她多吃點苦頭。”
春盡睨她一眼,她立刻縮起脖子,藏在四夫人金淺身後,面上雖仍有不忿,可卻不敢再有微詞。
“就用這瓶吧。”
反正不用她掏錢,當然要用最好的,不然她也跟着受苦。低頭看一眼被牢牢抓着的手腕,又是一聲歎息。
上輩子殺人放火,這輩子當高門主母。
都是她陰德的。
不過貴有貴的好處,一金的止痛藥撒上去,拂雪立刻就安靜了,手上的力道也減弱了不少。
春盡:還得是我決策英明,她好我好大家好。
女郎中醫術很好,膽大心細,動作麻利,傷口很快就縫合好了,針腳勻稱平整,看着像是不會留疤的樣子。
“夫人,這幾日要格外注意傷者的情況,若是發高燒的話,就用冷帕子擦拭全身降溫,她身上的衣服最好也換一下,否則髒污沾到傷口上,容易發炎。我寫一張方子,每日三次煎服,會好得快些。若無意外,七日之後便可拆線。”
春盡點點頭,讓桃枝帶她下去拿診費,之後準備在餘下的三人裡随機挑選一個幸運兒,由她來照顧拂雪。
平時姐妹情深,現在正是考驗感情的時候。
眼神掃到誰就是……誰?範黎?
畢竟是他的小情人兒,他來照顧也行。
“将軍,拂雪姑娘就……”
“夫人,我看拂雪對你很是依賴,就辛苦你照顧了。”
說完朝其他人使眼色,大家跑得比想象中還要快。
春盡:露出想罵人的微笑。
床上的人臉色比之前還要白,嘴唇幹裂起皮,鬓發間全是汗水,呼吸淺到聽不見,讓人懷疑她是否還活着。
不過春盡毫不懷疑,因為就在剛才,她抓着自己手腕的力度又重了。
她現在比較關心,是拂雪先清醒,還是她的手腕先斷掉。
我的手腕,跟着我辛苦了,等擺脫了桎梏,一定給你買十個金镯子戴。
平靜下來,春盡想起郎中說的,想找個丫鬟來幫拂雪換衣服,嗓子都喊破了,硬是一個人都沒有。
都幹什麼去了?玩忽職守,回頭一定要扣她們月錢。
“算了,等春桃枝回來換吧。”
可她等啊等,等啊等,等得人都幹涸了,就是不見那丫頭的人影。
拂雪不停冒汗,髒爛的血衣黏在身上,看起來十分不舒服。
“真是欠你的!”
她發一句牢騷,把拂雪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
肚、肚兜應該不用換吧?
拂雪哼唧着動了一下身子,身上的白色牡丹花肚兜松開,露出圓潤飽滿的蓓蕾。
春盡看着那鮮嫩的粉,忍不住湊近觀察。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這麼粉?
恰巧,拂雪好像躺得并不舒服,又側了一下身,春盡的唇就貼上了嫣粉的花苞。
霎時間,春盡的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忘了起身。
“姐姐,你在幹什麼?”
拂雪虛弱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春盡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