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嘴巴,乖巧的回答:“我是小圓兒”
阿鯉把那蝴蝶遞給他:“小圓兒,你爹娘去哪兒了?”
話音剛落,一人自後面掀起幕簾,看見二人,沖了上去。聽見聲音,阿鯉下意識擋在孩子面前,越清河也攔住來人。再擡眼一看正是他們要找的芸香。
她好似誤會了什麼:“你們要對我的孩子做什麼?”
越清河幹脆挑明來意:“姐姐你别誤會,我們是來找你了解一些關于丹娘的事情”
聽見這話,她渾身一僵,硬撐着吐出一句話:“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越清河卻一臉玩味的看着她,語氣散漫又冷漠:“姐姐是把我們當傻子了,既然都來了這裡,沒得到想要的結果,我可很難離開啊。”
芸娘聽他口氣,看向阿鯉身後的孩子,也隻能低着聲:“先讓我把孩子帶進去。”
越清河朝旁退了一步,她走了過去,抱起孩子進了幕簾之後:“小圓兒乖,阿娘要和哥哥姐姐出去一趟,你去屋裡睡一會,不能跑出去知道嗎?”
“知道啦,阿娘!”
芸香再出來時,提了籃子上面蓋着塊布:“跟我走吧。”她鎖上門,二人跟着她來到一塊荒地,除了中間這一小塊似乎有人清理,四處都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
阿鯉與越清河跟着她來到這中間的小墳包,石碑也無,隻立了個小木闆,上面寫着“丹娘之墓”。
芸娘未管身後二人,自顧坐在了這墓旁:“丹娘,我今年來的早些了,這半年不太平。我怕七月初六來不了,就先帶些紙錢來看你。”
她說着掀開那籃子上的布,抓出一把紙錢,又掏出火折子将手中的東西點燃放在這墓邊。
看這情況,丹娘決計不是失蹤遇害。阿鯉走上前:“芸香姐,你能說說丹娘的事嗎?丹娘是怎麼死的?”
芸香看着眼前要燃燼的紙錢,又抓了一把放進火堆,看着火舌在她面前肆意竄行,她閉了閉眼:“丹娘是我從小到大最要好的朋友。”
她是在十年前死的,那時她們也不過二十來歲。
“丹娘因為是天生的啞女,鎮上看上她的人雖然多,但是都沒有行動,怕這會傳給後代。而我那時年紀也不小了,在那一年成了親。”
之後的事情讓她陷入痛苦回憶,成親之後,夫家急着要她傳宗接代,說年齡再大,不好生養。出嫁從夫,他便是天,她隻能誠惶誠恐的将心思都放在婆家。那時丹娘也體貼她,再不像以前一樣總來找她說心事。
直到那年七月初,丹娘來了,她第一次那麼高興期待的告訴她,她有喜歡的人了。可她那時焦頭爛額,對她的話很敷衍,甚至都沒去問問看,這個人他是誰。丹娘也許是看出什麼,她沒再繼續比劃下去。
“她那時候的失落都在臉上了,可我好像就是看不見”時間過去的越久,那張臉反而越清晰的出現在她面前。
丹娘臨走時回頭的那一眼,她總是不斷的去回想,她不奢求時光倒流,但為什麼連個道歉的機會都不留給她。
阿鯉心裡難受的很,也沒法催促她說下去。越清河沉默着還是開了口:“她是七月初六死的,不就在此事之後的幾天,那她是因為什麼死的?”
芸香的淚止不住的往外淌,話裡滿是憤恨:“我也想知道她是因為什麼死的!那些吃人的家夥說她是禍害,他們才是真正的禍害!”
芸香再次聽到丹娘的消息正是七月初六,那天村裡幾個人氣勢洶洶的朝她門前經過,嚷嚷着陳家有妖孽會禍害全村人的生機,她心裡莫名慌張,跟在他們身後來到秋水河邊,竟然看見丹娘手腳都被反綁着,連嘴也堵上了,眼神空洞的跪在地上。
她的心在那一瞬像跌入冰窖一樣冷,那天在場的人她全都記得,他們說的話她也忘不了。
“村長,先給大家夥說說來幹嘛的啊?”那侯遠家的春鳳首先帶頭,像個得瑟的大公雞,明知故問。
村長許誠接着開始發言,表情看起來痛心疾首:“大家今天到這裡來,是因為陳良家裡出了個妖孽。”
“村長說的是誰啊?難道是陳家幺兒?總不會是我們最老實善良的丹娘吧?”接着說這話的是徐斌家的招娣,因着之前徐斌看上的丹娘,一直記在心裡,此時也是陰陽怪氣。
“就是陳丹娘”
芸香心裡一沉,沖到前面:“不可能,你們有什麼證據,分明是胡說八道”
站在一邊的陳良默不作聲,而他的婆娘喬婷見狀站了出來,看起來情真意切,面目良善,口吻也是無可奈何:“芸香,這話不是村長和鄉親們瞎說的,也不是我們家編造的。是前些日子來的一個道士算出來的,丹娘阻着大家的運,這也就罷了,關鍵是有可能造成殺孽”
芸香不可能相信,看向丹娘,她眼裡終于有了神色,順着兩頰流着淚,但也隻能輕輕搖動着頭顱。
她咬着牙大吼道:“你們這樣是不講王法的,我要去縣衙告你們!”
許誠眉頭一皺,“芸香,你已嫁了人,要守婦道,你這樣跑出來,你婆家知道嗎?那是現在條件好了,以前那女子沉塘的多的是,況且丹娘是萬萬不能留了”
那站在一邊的秀菊打着蒲扇:“可不是麼,她二十好幾了,找不着人家,說不定還勾搭有婦之夫,瞧着也不是正經貨色。要是再害死人那就來不及了”她眼珠一轉,來了興緻:
“哎,陳良家的,你們那道士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