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随了沈郁歡的意,讓她自己走。
袖子突然被拽了拽。
“不過……”沈郁歡手指輕輕戳了戳景沅的手背,“我可以改天請景總吃飯嗎?就當是賠罪。”
聲線溫糯,漂亮的眼眸輕眨,帶着幾分讨好的意味。
這幾分讨好并不過分谄媚,反倒讓人不忍拒絕的。
手背上的觸感像是羽毛清掃,帶了些癢意落入心底。
景沅不免想,她總是這麼跟人撒嬌嗎?
沈郁歡滿臉期待地看着景沅。她并不擅長這種事,但她是個演員,還是個很善于觀察和學習的演員,賣乖讨好并不算太困難。
隻要放下羞恥心,當成工作就容易的多。
“再說。”
景沅并沒有應她,甚至語氣都比剛才冷了一點。
沈郁歡在心裡忍不住“啧”了一聲。
這冰山真難哄。
“哦,那景總慢走,改天見。”
挂在嘴角的笑容往下墜了墜,連轉身的背影都透出幾分可憐。
景沅微蹙了下眉,她也沒說不行。
“回來。”
沈郁歡回頭,眼睫輕顫像隻不做所錯的小兔子。
廊上的暖燈照在她明媚的臉上,景沅眼波微動,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沈郁歡年幼時的模樣。
明明做不來的事情,硬要逼着自己去做。
“景總?”沈郁歡眼中帶着點忐忑,不知道景沅叫住她又是為了什麼。
景沅看着她沒說話。
那時候,沈郁歡不這麼叫她,而是叫她“不不姐姐。”
恰好一陣清風吹來,檐上銅鈴碰撞在一起,發出悅耳脆鳴。
景沅轉頭看向正在跟司機打電話的姜特助,“讓司機不用過來了,先送她。”
姜特助隻怔愣了一瞬,“景總,老爺子那邊……”
景沅回了一句:“告訴老爺子,莫舒藜上個月花了兩個億在巴黎拍了兩幅油畫。”
姜特助點頭道:“明白了。”
沈郁歡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下一瞬,手腕被景沅牽住。
意識到景沅竟然要親自送她的時候,人已經跟着景沅到了車前了。
瓷藍色的邁巴赫,她之前見過一次,當時沒想過會有坐進來的一天。
想到剛剛姜特助的話,沈郁歡抿了抿唇,看着泛着冷調的氛圍燈,有點不安。
“景總是不是還有事?送完我的話會不會來不及?”
她剛剛聽得清楚,景沅似乎要回家見長輩。
想起莫舒藜這個名字,沈郁歡之前聽過,景氏集團董事長的兒媳婦,應該也就是景沅父親後娶進門的妻子。
她猜,景沅是因為不想見這個“後媽”所以才用她拖延時間?
無論是與不是,剛出爐的前車之鑒擺在那兒,沈郁歡不會覺得景沅是為了她才推遲行程。
景沅:“來得及。”
姜特助将車子發動,雖然知道沈郁歡的地址,但還是問了一嘴。
“沈小姐的地址是?”
沈郁歡忙告訴她公寓的名字。
說完悄悄将目光瞥向坐在她身旁的景沅,一雙漂亮秀氣的眉毛有些苦惱地向下壓了壓。
她真的完全猜不透景沅這個人。
明明很冷,卻又時不時地對她好。雖然時不時對她好,又會突然迸發出一些讓人害怕的冷氣。
景沅正拿着平闆把積攢了一上午的郵件審批完,感覺到沈郁歡偷偷摸摸的視線,頭也沒擡地問了一句。
“好看嗎?”
偷看被抓包,沈郁歡沒過腦子地順着景沅的話直接答了出來:“好,好看……”
随即一張小臉窘迫爆紅,兩根手指緊緊勾在一起。
她這輩子的尴尬額度是不是都充值到了景沅這兒了?
怎麼回回見到她回回都能犯蠢。
景沅慢吞吞擡眸,看到那雙小鹿似的水瞳,浮起惱意,心裡愈發愉悅。
目光落在沈郁歡微微冒着點汗珠的鼻尖上。
她突然想起,沈郁歡從小就怕熱,氣溫一旦超過25度,就冷飲不離手。
今天申城的溫度有27度。
沈郁歡心裡正七上八下的抓不着一個落點,便看到景沅從後排的中控扶手那裡拿了瓶冒着涼氣的氣泡水遞給她。
景總什麼意思?讓我給她擰開?
沈郁歡暗暗揣度聖意,将氣泡水接過來擰開,然後雙手遞回去。
景沅沉默了一瞬,淡淡啟唇:“給你喝的。不是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