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拙,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辯解的話,徐欣暗暗瞪着低頭作委屈狀的溫暖。
溫笙白不理會她們二人的眉眼官司,從徐欣手中抽出那根碧玉簪。
這碧玉簪難得在通體是由一整塊貓眼石打造,質地均勻無裂紋,品質上佳。
徐欣雖然知道這簪子與她并不相配,但這樣的玉簪本就少見,是以她的視線一進門就随着溫暖的視線落到它身上。
“既然你二人因此物争執不休,那便誰也别要了。”
溫笙白收起碧玉簪,像處置孩子因為搶玩具而打架的大家長。
“啊?”
徐欣顧不得害怕,擡頭與他對視,頗有些可憐巴巴。
“我可花了錢的。”
她小聲嘟囔,惹得溫暖頻頻側目,深覺得她要麼不長腦子要麼膽子太大。
溫笙白擡眸看她一眼,一揮手身後随從便奉上一個鼓鼓的荷包。
徐欣捧着手裡鼓鼓的荷包輕輕一捏,裡面傳來紙張的摩擦,她瞬間眉開眼笑,這可比她付出去的多多了!
“好的,雲陽王殿下,您就沒收了吧。”
向陽眼看着溫笙白收起這根搶手的碧玉簪,合理懷疑是他自己看上了這根簪子,義正言辭地跟小輩搶東西。
徐欣見他真把簪子收起來,眼珠滴溜溜地轉,“殿下買這簪子,可是要送人?”
一樓的人早就被鼎玉坊的管事遣散,這一方天地隻剩他們幾個人,饒是如此,溫暖都為徐欣捏把汗,不知該說她什麼好。
說好聽點就是不長記性,說難聽的就是容易蹬鼻子上臉。
向陽看出來溫笙白雖然神色毫無波瀾,但現在心情不錯。
果不其然聽到溫笙白反問,“怎麼,不行嗎?”
這下不僅連溫暖雙眸微睜,連向陽都豎起耳朵。
徐欣眼睛一亮,還想追問,卻被溫笙白掃了一眼。
她瞬間偃旗息鼓。
溫笙白向前兩步,詢問候在一旁的管事,“聽聞貴坊的赤金點翠藍寶石步搖是難得的珍寶,可還有存貨?本王瞧瞧。”
向陽則慢慢後退兩步,站在不遠不近處側耳傾聽。
管事本來因為高高在上的雲陽王居然親自莅臨而沾沾自喜,可當她聽清之後就一臉為難。
“殿下贖罪,這赤金點翠藍寶石步搖一共就得了二十支,前兩日剛售出最後一支。”
“哦?”
溫笙白眉心微動。
徐欣正豎着耳朵偷聽雲陽王的八卦,聞言神采飛揚,“我知道我知道!前兩日我來的時候正好碰見那個人買走了最後一支步搖,我也很想要來着。”
“那你知道是誰買走了那支步搖嗎?”
溫笙白沒想到她居然恰巧碰到買步搖的人,按照時間來看,那日售出的步搖應該就是雲和手裡的那一支。
徐欣努力回想,半晌搖頭。
“記不清了,她帶着幕遮,隻記得應該是一個身姿婀娜的女人。”
向陽和溫笙白神情一凜。
雲和果然在撒謊!
但他們沒有注意到,此時的鼎玉坊有一雙眼睛正悄悄盯着他們。
那人看着溫笙白腰間的玉佩,那枚被藤蔓環繞的“笙”字佩,綠意盎然,但并不像是名貴寶石雕刻而成。
更有意思的是,這枚玉佩前幾日還在另一個人身上出現過。
堂堂雲陽王怎麼可能會追問一支被别人買走的步搖,若真想要重新打造便是。
看來雲和那邊出現纰漏了,那人非但不慌,反而饒有興趣地想。
向陽忽而感受到熟悉的煞氣,四下張望卻沒尋到那股氣息來源。
她靜悄悄退出鼎玉坊,沒有在周圍發現什麼可疑的現象。
向陽眉心微蹙,總不能是錯覺?
她拐到鼎玉坊不遠處的巷子,掩住身影。
沒一會就看到溫笙白也出來了,他毫不遲疑地走向這個巷子,看到向陽的時候他微微一笑。
“你果然在這裡。”
向陽嘴角輕揚,這周圍隻有這麼一個地方既能掩住自己的身影又能觀察到鼎玉坊的情況。
溫笙白隐到暗處,從袖中掏出一張輕薄的面具覆在臉上。
“我好像是第二次看見你的真容,見一回可真不容易。”
向陽打趣道。
溫笙白向來在外行走都以另一張臉面示人,這次以真容出現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是看到向陽被那兩個頗有來頭的丫頭纏住,他也不會就這麼以真容出現。
“你若想看這副皮囊與我說一聲便是,我必定天天去你那院子裡露臉。”
溫笙白笑意溫柔,“今日若不是急着阻止徐欣,我也不會這麼輕率摘下面具就闖進去。”
向陽微斂笑意。
“的确輕率了。你應該也能看出來,那姑娘一開始也不是想往臉上打,隻是想打在我背上。”
溫笙白沒想到她會直言他的舉動輕率,目光微愣。
向陽見他還沒反應過來微微歎氣,指了指他腰間的玉佩。
溫笙白低頭看去,面色微白。
這玉佩是向陽那日在皇家别院後山所贈,他平日裡以程少虞的臉示人,一直帶着這塊玉佩,是想告訴他人程少虞乃是雲陽王麾下能臣。
可今日舉動匆忙,程少虞的玉佩卻出現在雲陽王身上,日後程少虞的身份怕是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