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說得很清楚，謝昭已然脫離，不可能再回去了。”

“如果你不願意接手，那麼明早謝家夫婦開門看見的将會是一具高度腐爛的幼兒屍體。”

惡趣味的管理者停頓兩秒，在謝昭愈發慘敗的臉色下慢吞吞補充，明明是調笑的語氣，聽起來卻語調微沉，聽起來讓人無端感到窒息，“蛆蟲彌漫，蚊蠅肆虐。”

“你說，這會是多大的陰影。”

“......”

謝昭不說話，摸了摸懷裡孩子的頭。

“至于你的話。”07嗤笑一聲，淺灰色的眸子眯起，抱着手臂顯露出幾分上位者的威嚴，剪裁得體的西裝因為他的動作蹭出幾分褶皺，“我作為管理者，鑽點空子也不是不行。”

“所以......是昭昭選中了我。”而管理者予他新生。

謝昭也不是傻子，一番交談下來也幾乎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

“可是，為什麼......”他垂眸看向謝昭，眸色微動，為什麼是我呢。

“因為哥哥很堅強。”小謝昭露出一個大大笑，三歲多的孩子說話還沒有那麼利索，吐字也有點模糊，像塊黏糊糊的大白兔奶糖勾得謝昭心裡發顫。

謝昭複又蹲下，兩手扶着小謝昭的肩膀，一字一句聽他仔細講。

“我都看到了，哥哥也生了病。和昭昭一樣，每天都要吃好多好苦好苦的藥。”小謝昭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這麼——大的一碗，比昭昭的腦袋還大呢！”

“哥哥也和昭昭一樣，不能出門，不能和其他小朋友玩，隻能在屋子裡自己玩。”

“可是昭昭有媽媽陪着玩，哥哥都沒有......”

“昭昭很難過，哥哥也很難過。”

謝昭鼻子一酸，眼淚幾乎又要掉下來。

“可是哥哥好努力呀。”小謝昭踮起腳，用兩隻手笨拙地去擦謝昭眼角的淚，可他不明白為什麼越擦越多了呢。

“哥哥那麼努力地想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昭昭也想和哥哥一樣努力，可是昭昭要，要走了......”

他就這麼盯着謝昭，烏潤的眼睛慢慢蓄上淚水，抽噎着，控制不住地冒出一個鼻涕泡，“哥哥，你要好好活下去。”

“昭昭想哥哥活下去，和爸爸媽媽一起。”

07站在一旁，身形颀長，靜靜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

在别人看不見的地方，07面前的懸浮面闆發出了刺耳的警報。

【管理者，你在哪裡。】

07眼裡浮上一層冷漠，揮手關閉。

這邊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的昭昭也露出堅定的神情，明明臉都哭得像隻小花貓，但還是可愛得不行。

“昭昭要去昭昭要去的地方，哥哥你也要開心地活下去。”

謝昭還想說點什麼，小謝昭便掙脫了他的手向07跑去。

黑暗破碎，光路暗淡，遠處傳來謝家父母的呼喚。

“哥哥！”

“昭昭！”

“你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