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身形微滞，很快反應過來，跑到障礙物後躲開。

她赤着腳，尖利的小石子劃得她的腳掌鮮血淋漓。

就差一點，一點點了——！

大門前是一片荒蕪空地，并無躲藏之地，恐怕要扛一刀才能逃跑了——隻是獵手的風暴實在棘手。

她擡頭，恍惚間瞥見一片灰暗，叫人絕望的陰涼。烏鴉在枯枝上栖息，腐朽的氣息四處飄散。

薇薇安閉了閉眼，力量充盈全身，似乎将要脫離該死的規則限制。

她順着這股力，身形向前猛的一沖。

“……”

狂跳的心髒平複下來，薇薇安垂死病中驚坐起。

紅發少女臉色蒼白，顯然是做了噩夢。很快，這種脆弱的情緒在她的面頰上消失不見，薇薇安的心情不虞，“F＊＊k！”

隻能用最經典的國罵來表達她的心情了——那群上等人聽了這等粗俗話語定會大驚失色，随後便是口誅筆伐。她無不諷刺地想。

第一章

薇薇安是被馬車的颠簸驚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活動了下酸痛的肩膀。

“咚——”

關節和車廂撞擊，發出悶沉的聲音。

薇薇安倒吸一口涼氣，立馬收手。

坐在她對面，裹着頭巾的女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輕撫襁褓中的嬰孩的腦袋，哼着小曲安撫他。

薇薇安自知理虧，讪笑着道歉，“呃，對不起啊，睡迷糊了……”

婦女不言，黑黝黝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極為滲人。

薇薇安撓頭，不大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想直接上前诘問。

隻是立馬想起母親在自己離家前那憂心忡忡的囑咐——

“薇薇，答應媽媽，在外頭别惹事，好嗎？”

彼時，她色澤溫柔的眼眸中盡是對薇薇安的信任，看得她心虛不已。

現在想起這些，倒是恍如隔世。

如果現在做出那樣的行為，定然會被視為敵人，原本就掉到中立以下的好感度一降再降——

後果可想而知。

無非就是殺意超标，會在薇薇安沉睡之時用随身攜帶的小刀把她抹了脖子。

應該不至于這麼嚴重……吧？

薇薇安這麼想着，挂着甜甜的笑容，壓低聲音打探，“尊敬的女士，請問您知道現在到哪裡了呢？”

婦人緊皺的眉頭總算是松了些許，這是她上車以來第一次開口，也是薇薇安第一次聽見她的聲音。

“到瑪爾特小鎮附近了。”她的聲音粗粝，宛若石子在砂紙上的摩擦聲。

聽了這樣的聲音，薇薇安的臉色未變，她感激道，“噢，上帝啊，贊美您樂于助人的美德！願上帝保佑您和您的兒子！”

婦人嘴角微抽：“……是女兒。”

她微微垂眸，不再看薇薇安。

薇薇安也自讨沒趣，百無聊賴，拍走裙擺上沾附的灰塵，盯着車窗出神。

車夫驟然停下，尖聲說：“天色已晚，今天就到這裡了！”

婦人皺了皺眉，倒也沒再抱怨些什麼，抱着女兒下車了。

薇薇安原先想回怼那位态度刻薄的車夫幾句，随後察覺到婦人息事甯人的态度，隻得忿忿閉上嘴。

尖嘴猴腮的男人爬下馬來，隐約瞧見少女美麗的臉龐，嘴角不禁興奮地上揚，“小美人，陪着叔叔去酒吧逛一圈嗎——”

他的話語驟然消散。

因為薇薇安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少女垂眸，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神情厭惡，像是看到了一坨屎殼郎，“你貪婪的目光和話語讓人感到惡心。”

周圍先是一片寂靜，随後尖嘴猴腮氣憤的聲音響了起來，“你，你——我就是開個玩笑！你這個不識相的惡毒女人！”

對方根本不理會他，轉頭就走。

薇薇安跟上婦人，後者默然了片刻，語氣有些猶豫地問，“你為什麼要打他？”

薇薇安嗤笑了一聲，“他給我們的水裡加了迷/藥。”

“……啊？”婦人的神情有些錯亂。

“無色無味的迷/藥，”薇薇安聳肩，“你的那一份，我幫忙喝掉了。”

但你為什麼沒事？

婦人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問出口。

每個人都有自己緘默不言的秘密，她沒有資格逼迫這個小姑娘說出她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