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
睜開眼,池阮驚訝地看到李均安的臉就停留在離自己不到十厘米的面前,一時間連痛苦掙紮都忘記了。
不,可以說從此刻起,那股幾乎要奪走她性命的痛苦,就好像被瞬間剝離了一樣。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居然又活了下來。
李均安揚唇笑了笑,“抱歉,我來遲了。”
“均安……”
聽到身後略帶渾濁的嗓音,李均安的身子停頓了一秒。
随後微微歎了一口氣,似乎做足了思想準備,他才微微轉過身。
“父親。”
李立廣的眼瞳放大了幾秒。
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再次見到了兒子。
甚至還能再聽到兒子的聲音。
“你受苦了,均安。”他喃喃着,眼淚同時掉落了下來,“都是爸爸不好,爸爸不該那樣逼迫你的……”
他根本無法釋懷。
多少次午夜夢回,李立廣都在反複責問自己,如果當初沒有那麼嚴苛的要求均安,他肩膀上也不會有那麼多優秀編織的擔子。
直到現在李立廣才意識到,隻要兒子能夠活下來,哪怕普通平凡地度過一生,也是可望不可即的妄想。
“沒關系的,父親。”
李均安笑了笑,也不知道是放下了,還是想通了。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能做的就隻有接受它了。”
李立廣的眼眶瞬間紅了,“可你本來該有多麼美好的一生啊……”
“憑什麼他們可以沐浴在陽光下,你卻不行!”
他輕歎了一口氣,似乎有些無可奈何。
“因為我死了,父親。”
“放手吧。”李均安坦然地笑着。
這一幕似乎已經在他腦海裡排演過無數次,終于在此刻能夠上演。
我知道您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
但我已經永遠不可能回來了。
“不能放他走……”盒龛還在不死心的低吼,哪怕聲音已經殘破嘶啞得難聽至極。
“你甘心嗎,你要親眼看着你兒子消失在你面前嗎?你明明差一點,差一點就能複活他了!”
李立廣拼命搖着頭,不願意看到自己唯一的骨肉就這樣漸漸消失在自己眼前。
“均安,不要怪爸爸,我也是為了你好!”
已經被木龛完全洗腦的李立廣,此刻内心無比堅定地要完成儀式,不論如何都要救兒子回來!
哪怕違背了兒子本人的意願。
李均安眉頭微微皺起,露出幾分痛苦的神色。
然而心急如焚的李立廣并沒有發現這一處細微的變化,而是咬緊牙關,舉起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劃破自己的手臂,任由那股黑暗的恐怖力量纏繞着鑽進他的身體。
他閉上眼睛痛苦的低吼着,全身的皮膚迅速潰爛腐敗,直到被吞噬後又長出新的枝條軀幹,青紫的筋條布滿皮膚,讓人幾乎難以直視下去。
“啊!!”
一個人就這樣在他們面前變成一個面目恐怖的魔鬼,駭人的讓他們瞬間有股反胃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