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停頓了片刻,再開口的回答,顯得有些模棱兩可。
“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呢?”
“直覺。” 池阮回答的很誠懇。
對方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聲音聽起來很爽朗,和徐安然身上籠罩着的陰暗不同,更與“王婷婷”“趙悅”那種恐怖的形态截然相反,對方身上似乎更具有人性。
這一點是讓池阮感到好奇呢。
“不好意思,這樣說可能有些冒昧。”
池阮摸了摸鼻子,臉色有些尴尬的漲紅,“但能告訴我,你經曆了什麼事情才變成這樣子嗎?”
難道是因為他的獻祭儀式有什麼不同,還是說他可能是心甘情願被獻祭的,才會看上去絲毫沒有怨念。
對方沉默了片刻,似乎對這個問題不願回想。
“池阮,”他再開口,卻挑起了另一個話題。
“你可以在我這兒待一會兒”
池阮愣了片刻,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為什麼開始說這種話。
“起碼在這兒不會有鬼怪追逐你,或許在這樣安靜的環境裡更有助于你思考呢。”
池阮雖然心中隐隐感覺有哪裡不對勁,但不知為何身體卻似乎失去了抵抗能力一樣,不由自主的認為他說的這話很有道理。
“來,坐到這兒吧。”
下一秒,空間内就憑空出現了一把大椅,光是看一眼它的外飾,大腦都能瞬間生成一種柔軟的觸覺。
恍惚之間,池阮好像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輕輕推着,坐到了那張椅子上。
真的好柔軟……就好像落入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
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她的意識就慢慢開始發散了起來。
就好像一個神經始終保持高度緊張的人,突然得到生平從未有過的平靜,足夠下一秒就沉沉進入甜美夢鄉……
“困了嗎?”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聲音好像是從身下的椅子發出的。
“想必你也辛苦了,要不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溫柔的話語輕聲呢喃在耳邊,她的注意力漸漸開始發潰,很難再聚焦在思考上,似乎眼下睡着真的是她唯一的願望。
不然就休息一下吧……
意識臨近坍塌的極限時,她的耳朵清晰的傳來一聲輕笑。
“要不就永遠留下來吧。”
嗯,永遠留下來……?
不,不行!
原本似乎已經全線崩潰的神經,瞬間被刺激的幾乎彈射起來,頭腦在這一刻重新握住了清醒的命脈,池阮咬緊舌尖,逼迫自己猛地睜開了眼睛。
可是就好像有無數輕柔的羽毛在她的大腦若有似無的拂過,無聲催促着她重新入眠,隻要稍稍一麻痹,她又将馬上進入到剛才那種失去自我的狀态。
她手腳并用,來不及管姿勢是否美觀,艱難地掙紮開椅子的“擁抱”,費盡全身力氣才終于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
太可怕了,這個混蛋!
隻差一秒,自己就真的要被他給蠱惑到了。
少女小尖的下巴上還挂着心有餘悸的淚痕,绯紅的眼角楚楚到勾人魂魄,她似乎根本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無意識散發出來的氣息有多麼勾人眼球。
顯然在場已經有被蠱惑到的家夥了。
“池阮,過來。”
“?”
她顯然沒想到對方居然還能夠這樣平靜的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這是把自己當傻子還不打算瞞着她了?
她剛剛才好不容易掙紮出來!
“想都别想!”她拒絕的非常果斷。
“你不是想要知道更多真相嗎?”
對方似乎預料到她會拒絕,繼續循循誘哄道,“你坐過來,我告訴你。”
“……
”剛才的果斷此刻微微有些裂開,從中生出一絲猶豫。
他歎了一口氣,似乎露出了些許無奈。“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的。否則又怎麼會讓你掙開呢?”
池阮直覺不能相信他的鬼話,但确實從開始到現在,這家夥從來都沒有傷害過自己。
似乎可信度微微上升了一點。
他似乎非常快就捕捉到了池阮那絲微弱的猶豫情緒,輕輕地笑了一聲。
緊接着,不等池阮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已經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她原本正要掙紮,就感覺一股意識蠻橫的鑽進她的腦子裡。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腦袋中隻有一句話:又上了這個混蛋的當!
……
昏暗發黃的視野裡,一個小小的身影俯在書桌前,似乎在認真學習着什麼。
他低着頭,不知這樣寫了多久,身體從矮小慢慢成長到健碩,不變的始終是身側始終堆着比高他一頭的習題。
自始至終,從未休息,從未抱怨。
隻是不知疲倦的埋頭寫着,宛若一個學習機器。
“喂?”池阮試探地叫了一聲,對方卻似乎聽不見,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
真是奇怪,那個家夥要把我困在這種地方幹嘛?
雖然完全摸不着頭腦,但為了摸索出些許線索,池阮還是緩緩走到書桌前,試圖看清他到底在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