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嶼眼神凄然,卻透露出一種遺失的美好:“再後來......我有了顧慮,你怨我不肯真心面對你,去了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我找了兩百年才找到你,我很想告訴你,我後悔了。”
“你是我在溯源盤中偶然窺見的昙花,在我的生命中,那一瞬便是永恒!不管天命......不論結果,我都不想再失去你了!”
話音尚未完全落下,少冥仿佛受到了挑釁,再難壓制身體裡的怒火,兩手分别凝起一團較之前更烈的火球,朝玄嶼奮力砸了去。
“我要你去死!”
火球在空氣中烈烈燃燒,帶着細微的呼嘯聲,劃過一段不太明顯的弧線,迫不及待地撞向那早已模糊的血肉。
但這次撲了空,沒能得逞。勢頭十足的火球砸向了更遠的地方——圈外圍守的魔兵。
一陣哀嚎。
而本應承受雙球火力的玄嶼正錯愕地盯着與自己一并斜趟在地的牡丹,回想着剛才她抱着自己倒在地上的場景。
“牡丹?”
散去一身戾氣,牡丹的瞳眸已經由紅轉黑,神情也不再冰冷,有了多種情緒,懷疑、驚恐和痛苦。
“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玄嶼深鎖的眉頭忽然閃過一絲驚喜:“這就是之前在洞中......我想說給你聽的故事。”
牡丹審視着他為血色侵占的下颌,再看了看自己鮮血淋漓的手,恍然間,眼淚如珍珠般下落。
“我......我怎麼這麼壞?”
她瘋狂擦拭自己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一雙手生生給剝掉一層皮。
“那不是你!”玄嶼立即阻止。
看見這一幕的少冥傻傻愣着,仿佛身體被掏空了,所有的憤怒在這一刻全部變成了懷疑和困惑。
魔胎已成,牡丹如何會清醒過來?
他不敢相信,試圖再次用魔胎控制牡丹,但那邊卻遲遲不見動靜。
魔胎脫離自己的掌控?
蓦地,他有些慌了:“他最愛說甜言蜜語,對其他女子也說過一樣的話,都是騙你的。”
沉浸在自責中的牡丹聽見他的話登時一愣。
玄嶼:“......不是。”
少冥:“牡丹,這些日子我對你如何,你難道感覺不到嗎?”
牡丹搖頭,質問道:“那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少冥遲疑道:“因為,孩子!”
“孩子?”
“對,你知道的,我們的孩子有躁症,隻有瑤風洞能壓制。我以為時機已經成熟,才把你從瑤風洞接出來,沒想到會這樣!”
“撒謊!”玄嶼喝道,“好好的孩子怎麼會有躁症,莫不是你做了什麼?”
少冥大笑:“簡直荒唐,我的孩子,我能對他做什麼?”他誠懇地看着牡丹,“孩子隻是受到了驚吓,但你不能再待在這裡了。”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血腥味,牡丹眼睫垂下,凝視着手上的血,不敢撫摸肚子,卻在不經意間瞥見了玄嶼腰間那個被自己抓出的血窟窿。她蓦然擡首,挂在眼角的淚水一瞬落下。
他剛剛可以還手的!
“我和你認識了......有那麼久嗎?”
玄嶼笑中帶淚:“有~”
“他的鬼話你也信?”少冥沒了耐心,手中又聚起一團火球,“牡丹,你連孩子都不在乎了嗎?聽話,過來!”
牡丹下意識擋住玄嶼,反問道:“那你就在乎嗎?我剛剛也在這邊,他如果躲開,我和孩子都會沒命!你怎麼這麼狠心?”
少冥微擡下巴:“我有分寸,自不會傷到你!”
“你......”
一股劇烈的疼痛迫使牡丹将話咽了回去。
玄嶼見她神情痛苦,忙扶住她肩膀:“牡丹,你怎麼了?”
牡丹捂着肚子,痛苦得說不出話來。
玄嶼掐脈時,才發現她手臂上竟出現了一道道樹狀血痕。他心頭一緊,看了另一隻手,甚至脖頸,都有。
他怒視少冥:“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少冥傲然側立:“我做了什麼還輪不到你來管!”
魔胎出現了異常,牡丹的身體極有可能會被撕裂,眼下隻得急召重囿回來,然重囿正在攻打墨南山,怎麼能......又怎麼可以召他回來?
少冥看着牡丹蜷縮在一起的身體,喉嚨一哽,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事關魔族大計,一個牡丹算得了什麼?
少冥漠然一笑,像是下定了決心。
不知何時,圈内升起了一團濃霧。一時間,聲音喧雜,慌亂的兵器碰撞聲起此彼伏。
“尊上!!”
“他們從這邊跑了!”
高揚的聲音是從先前圈外被火球砸中的魔兵那方傳來的。
還是選擇了他!
少冥望着上空,拳頭握得咯吱響。
“追!”
“不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