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養兵力,等待時機,一舉拿下天界……”
嗓音雄厚铮铮,透着野心。牡丹想應該就是那魔頭發出來的。
幾聲大笑之後,屏風那邊的聲音漸漸散去。
不久,便有一個熟悉的聲音。
“用此物來對付玄嶼,最好不過!”
是重囿的聲音,他說要對付玄嶼?
她小心翼翼地湊進屏風,想看看是個什麼東西。突然,另一側又響起另一個聲音:“玄嶼又不笨,他怎會來這?”
“他一定會來!”重囿的聲音裡滿滿都是自信。
聽後,牡丹心中不由一凸。她似能感覺到,重囿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是定格在她身前的這塊屏風上的。
屏風并不通透,兩面都看不清人。但重囿好似能透過屏風,精準捕捉到她的存在。
難道,他們想借她設計玄嶼?
可玄嶼是她的夫君啊!
不可以!
她登時慌了神,一連退了好幾步。
還是逃出去吧!
她将托盤輕聲放在桌上,準備離開。
“進來!”
牡丹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定住了腳。
他們這麼快就說完了嗎?
倏忽,她眼角晃過一抹深紫,繼而又幽幽地飄去了裡面的書案邊坐下。
這時,她大腦飛速運轉。如果不理會他的話,她一定會死得和那掌事魔女一樣慘。若是聽話,不過是倒個水的事!
還好戴着面紗!
斂了斂神,她拿起托盤,踩着掌事魔女教的輕盈小步,穩穩走到書案前倒了杯水。
少冥剛翻開折子的手蓦然一頓,擡目望她:“誰讓你戴的面紗?”
牡丹微微低頭,重囿将她叫來這裡,她多少是明白這其中用意的。那掌事魔女也是重囿的人,因一時孤勇葬送了自己,她可不能走她的老路。
“回尊上,我臉上長了一顆膿痘,怕礙了尊上的眼,這才戴上的面紗。”
少冥盯着她的眼睛瞬時覆上一層冷意:“這殿裡的人都死了嗎?”
“滾!!”
他重重的一口氣,卻讓牡丹松了氣。
牡丹垂低了頭,連忙滑步後移。
該死魔頭!
她暗暗興歎着,卻不想在快要退出去的那一刻,她系得穩當當的面紗居然從她身上滑溜溜地路過,掉在了地上。
第一反應,她舉起雙手,擋住臉,面紗也來不及撿,轉身就走了。
可怎麼走都是在原地踏步。
一步也邁不出。
她想少冥一定是看到了,并對自己施了法,正想着脫身之法,忽感危險已在身後。
“轉過來!”
少冥低沉的桑音中含着克制。
牡丹知道這下子是逃不過了,抓着裙子的手一緊,緩緩轉了身。
她沒有記憶,之前的事都是極白之靈挑挑揀揀說給她聽的,不連貫,空缺部分還需要她自己想象。但僅憑玄嶼中麋蠱、芍藥獻祭這兩件事來說,少冥的惡已經深深刻在了她的腦中,加之抽走了她的記憶,那更是惡上加惡。
她沒有俯首,而是直直站着,眺眼盯着他。
當那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時,少冥嘴角不覺放大,仿佛無法接受眼前看到的事實。
“你居然沒死!”
旋即,他的震驚化為絲絲冷戾,一個擡手便掐住她的脖子:“那本尊就親自解決了你!”
牡丹迅速從袖兜裡掏出一把匕首,一刀紮進他的胸口。
但似乎并沒有什麼用,他的胸膛不見一滴血流出來。
少冥輕蔑又好笑地看着她,手上的勁也在一點點加深:“以前對你多番容忍,也不見你客氣半分。如今,我沒耐心了,玄嶼的仇,你就先替他還了吧!”
脖子被箍死,牡丹的掙紮顯得很吃力。她瞪着少冥,看着他臉上一道不長的傷疤,看着他眼底怒意漸漸高漲,似暴雨來臨之前翻湧的雲層,藏着閃電,也蓄着雨滴。
慢慢地,那雨滴聚成了雨水,竟從他的眼睛裡漫了出來。
之後,便什麼也看不見了,隻聽少冥一聲咆哮。
“重囿,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