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栖雲居。
院牆上,兩名着着男裝的少女低低地趴着,小心翼翼地拉來院内伸出的紅杏枝葉遮擋自己的身體。
“陌潇公子真在裡面嗎?”牡丹低聲問桑樂。
“有人親眼看見他走進去了,能有假?”桑月非常笃定,“我費了好些銀錢才打聽到的,一手消息,包準!”
牡丹似有懷疑:“可我打聽到的,這栖雲居是戶部侍郎那不争氣的兒子為了養他的外室才買下來的。陌潇公子來這幹什麼?給他和他的小嬌娘彈琴助興呐?不會吧,陌潇會為這種人……”
“你胡說些什麼呢?”桑月一掌拍她手背上,“我們陌潇公子雖是銀月樓的樂師,但正因他心性高潔、不入俗流才被萬千少女們追捧,給那惡棍助興?哼~絕無可能!”
牡丹笑道:“若是我把你來這看美男的事說予舅舅聽,你猜他會怎麼收拾你?”
“那你大可去告狀,反正我爹也會收拾你!”桑月有些小得意地晃動着手裡的樹枝。
“你~”牡丹幽幽吐了口氣,自嘲道,“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麼壞事,攤上你這麼個妹妹!”
“請吧,陌潇公子!”
院中的廊檐下,走出一白一黑兩個身影。白衣服的雙手被繩子捆着,黑發淩亂披着,表情憎惡又強硬。黑衣人抓着他的胳膊引他往前走,雖有不爽但語氣還算恭敬:“要我說你還是從了吧,我們家公子折磨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呸!!!”陌潇恨道,“他呂恭明就是糞水灌大的蛆蟲!我甯死也不願受他如此侮辱!”
黑衣人再也忍不了了,氣得踹了他一腳,“給你幾分顔色,你還蹬鼻子上臉開起畫舫來了,待會兒有你好受的。走!”
“陌~”
桑樂險些喊出聲來,還好牡丹手快,捂住了她的嘴:“閉嘴!”
“唔……唔……”桑月拔下她的手,急得拍瓦,“怎麼辦?他要對陌潇公子下毒手。”
牡丹嘀咕:“沒錯了,這就是呂侍郎那混賬兒子呂恭明幹的!”
“我管他誰誰兒子,竟敢綁我們陌潇公子,老娘我跟你拼了。”桑月說着,順着青瓦路就上了紅杏樹。
“回來!”牡丹驚于她的沖動,連着喚了好幾聲也不見人回頭。
“小小年紀管自己叫老娘,裡面的豺狼是你能惹得起的?”
牡丹盯着那沿着樹幹一滑而下的人兒,沒想出什麼好辦法的她最終也朝那紅杏樹探出了腳。
好在這個栖雲居位置偏僻,呂恭明添置的仆人并不多。桑樂和牡丹掩在暗處,東找找西找找終于找到了那黑衣人的行迹。
黑衣人把陌潇扔進一間屋子,上鎖之後邁着大步哼唧唧地走了。
牡丹二人正要過去,恰巧走過來一名女子,站在掩着她們的假山旁邊。牡丹和桑月心被吓得突突跳,以為是被發現了卻見那名女子正嫌惡地望着關押陌潇的房間。
“什麼山盟海誓?什麼此生摯愛?呸……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立了好一會兒之後,女子哭着跑去了更後面的院子。
牡丹長舒一口氣,走出假山小跑至門前瞅了瞅上面的鎖。
“快,打開它!”桑月急聲道。
牡丹眉頭一皺:“你怎麼就知道我能打開它?”
“這時候你還裝?”桑月從她頭上拔下一根蝴蝶簪,“别以為我不知道,我哥那寶貝一樣的箱子不是被你撬開過好多次?他哪次不被你弄得懷疑人生?”
被拔掉簪子的頭發一下垂墜下來,剛好落在牡丹腰間,她一邊用簪子開鎖一邊為自己開解:“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哥現在對我可好了,我才不會對他幹這種事情呢!”
桑月巡視着四周,倒也不答,隻叫她快點。
“我簪子都快冒煙了!”牡丹咬牙,将簪子奮力一按,隻聽“嘣”的一聲,鎖開了。
“姐姐厲害,下次你開我哥箱子,妹妹我一定不告狀!”桑月虛拍兩下手掌,身子一扭,“砰”一聲,頭一下子撞在門上,門開了。
此刻,陌潇有氣無力地躺在地上,正盯着她們看。
“陌潇公子,你還好嗎?”桑月三兩下爬起來,急忙跑去給他松綁。
陌潇愣怔片刻,想要推開她:“你們是誰?”
“當然是來救你的!”牡丹語氣誠懇。
“救我?”
“對啊!我家小妹仰慕公子已久,無奈公子名氣過盛,見一面委實不易。恰巧今日有消息......呃......不想在這遇見了公子!”牡丹眨眨眼,繼續道,“陌潇公子向來以禮待人,從未說過一句髒話,這呂恭明究竟對你做了什麼?你剛剛為何哪樣罵他?”
陌潇眸光狠厲,猶豫片刻,咬牙道:“他想将我關在這裡,伺候……”
“伺候我不好嗎?”
門外,一位衣飾華麗的男子跨步進來,身後還跟着剛剛那名黑衣人。
裡屋三人皆被吓了一跳,但很快,陌潇便緩過來:“呂恭明,你做的這些事情你父親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