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覺吧!”
孫禾起緩緩閉眼,順着她的手心,倚靠在旁側的凳子上。将人安置之後,虞堇堇擡頭斜望時芸,朝她豁然一笑:“她說命定就命定啊?那我還說你與賀止行從天地初開便認識呢!”
知道是安慰,時芸也順着她的話勉強一笑。
“喂喂喂......誰帶你們進來的?”門口,跑來一名微胖女子,她嗓音拔尖,嫌棄和憤怒在肉肉的臉蛋上表現得淋漓盡緻。
聽來熟悉,虞堇堇瞥眼一瞧。這不是那櫃前的小丫頭片子嗎?
“呀......少夫人?您怎麼坐地上了?”她驚悚的眼神裡立時閃現出一場大戲,将孫禾起靠在自己懷裡後,便用顫抖的蘭花指指向自以為是的罪魁禍首,“你.......你好歹毒的心呐!得不到我們郎君,竟想謀害我們少夫人。我喜兒今日即便是死,也要讓我們郎君看清你這毒婦的真面目!”
毒婦?
虞堇堇哂笑一聲,伸手将她彎曲的手指打直:“偏了!”
“你你你......”喜兒猛力收回右手,忽覺眼前的人一點也不畏懼自己,遂放聲大叫,“來人呐,殺人啦......嗚......”
嘴巴被一隻有力的手牢牢按住。她的話也被掐死在搖籃裡,隻剩下悶悶的“嗚嗚”聲。
“這樣,是不是更像毒婦些?”虞堇堇摸摸她頭上高高束起的“丸子”,“為何不戴我送你的那頂帽子?舍不得嗎?嗯?”
“嗚......”喜兒面部扭曲,肉眼可見的驚恐。
“手下留情!”葷九着急忙慌地跑進來,掃視一圈屋子裡的“盛況”之後,他哈着腰,搓着雙手,笑嘻嘻地道:“這丫頭沒什麼心眼,就是嘴賤了些,看在我們郎君的面子上,二位娘子就高擡貴手,饒了她這次吧!”
“你們郎君?”虞堇堇目光銳利,“好大的面子哦!”
葷九雙肩前縮,戰戰兢兢道:“對啊!都是誤會......誤會啊!哈......”
“葷九,她為何叫她少夫人?”
少夫人?虞堇堇細想,剛似有人說過,隻不過自己沒在意。但此刻被時芸單拎出來,那麼這三個字的分量就不一樣了。
見葷九躬着身子,站那支支吾吾的,她厲聲一吼:“說!”
葷九被吓得渾身一哆嗦,敢闖牡丹酒樓的人并不多見,能借小小身闆放倒喜兒這大塊頭的女子他更少見。他想她們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如今找上門來了。
當想起自己的救世主也在這間屋子時,他下意識瞟一眼床上的賀止行。然而,指望不上。
他整理情緒,換上哭腔,跪在時芸身前,像被人欺負了似的:“時娘子,小的就和您交代了吧!其實您與郎君的那次偶遇不是偶遇,是我們郎君一手策劃的。他說您是他在人群中一眼相中的人,我若查不來您的消息,他就打斷我的腿。所以我才找人四處打聽您的......”
時芸無奈,歎一口氣:“我是問你,孫禾起什麼時候成了你們少夫人?”
葷九仰頭望了望,腦中飛速運轉:“哦......是在您來武鏡城之後了,家主讓郎君與孫娘子完婚,但郎君哪裡肯同意?大婚當日偷了匹快馬直接來了武鏡城。可孫娘子好歹是吏部侍郎之女,家主為了顧全大局,讓郎君的替身與孫娘子拜了堂。就......就成了少......夫人。”
“已經拜了堂?”時芸心裡一陣揪心地疼。
這時,喜兒也撬開牙關,咬了虞堇堇一口,虞堇堇甩開她的“惡嘴”,斥道:“你屬狗的啊!”
經此一事,喜兒總算知道了誰是時芸,她奮力起身,哭嚎着嗓子,朝時芸高聲喧嚷:“都是你,害我們娘子被别人看了笑話。自個夫君都被搶走了還要忍氣吞聲,在家主面前幫你們說好話。我們娘子善良,我可不是好惹的,若是把我逼急了,我......”
話尚未說完,她紅嘟嘟的臉蛋被兩根指頭捏起來。
“你怎麼?”
警告的腔調在旁側響起,喜兒急得滿臉通紅。這隻手似要揪着她不放了,下次會不會就輪到耳朵了?想到這,她立馬捂住耳朵,嚎啕大哭起來:“我......不敢了......喜兒不敢了......”
虞堇堇這才松手,朝喜兒打個響指:“這才對嘛!聽話。”
眼見喜兒昏倒在地,葷九吓得閉上眼睛,四肢在地面摩擦,悄悄往外挪。虞堇堇見他以龜速爬行,幹脆給他一個痛快,臂彎直搗他後頸。
“你可是叛國名賊啊!我都差點忘了。”
葷九倒地後,虞堇堇回望,時芸正杵在那,一動不動,眼神呆滞,似外界的一切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如被抽了魂。
“芍藥,走!回玄靈樓,我倒要看看,什麼是命定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