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您剛剛的意思,我是要死了嗎?”
老者嗯了聲,為他掐脈,合眼搖頭又歎氣。
見老者這樣子,孟小魚陣陣心慌,小心問他:“是不好嗎?”
“不是不好,是非常不好!人家都是氣沉丹田,而你卻是氣浮丹田,況你先天便有不足之症,能活到現在已是萬幸。如今你又身處異鄉,漂泊無依,讓靈魂不得安定,以緻神氣消弭,身體每況愈下,再如此下去,你定會夭壽短命,活不過十八啊!”
活不過十八?
孟小魚确被吓了一跳,他現在十七,離十八不過就幾個月時間啊!幾個月後就得死啦?
老者看着他,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你也不用擔心,我既來了,自然是要幫你的。我替你算過一卦。乾坤萬象,息息相連,你生于永安,永安二字便是你的命劫,命裡有它,你餘生無憂;命裡無它,你注定英年早逝!”
“所以......所以我該怎麼做?回永安?”
孟小魚認真看着老者,老者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忙避過他炙熱的視線,答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你是永安人,不屬于這裡,你若堅持留在這,隻會遭受無謂的禍事!”
老者拍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繼續道:“年輕人,回去吧,回到屬于你自己的地方去,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孟小魚埋頭沉思,要回永安才能避免禍事,才能享常人之壽?
也不知怎的,換做以前,他定會毫不猶豫地回永安。永安是他長大的地方,那裡有阿爹的影子,還有純樸的鄉裡鄰居。而如今,他心有猶豫,不過短短數日,他好像對武鏡城這個地方有了一種莫名的感情,似有一種東西在牽絆着他,讓他想走也難。
“可有其他辦法?”
當他擡頭尋那老者時,巷子裡隻剩他孤零零一人。
上方的牆頭上,老者輕撫着潔白胡須,口中喃喃道:“師兄這也是為你好!”
“師父?您怎麼變成一小老頭了?”老者身旁閃現的黑衣人一時沒忍住,大笑起來,扒拉着他長長的胡須,“做了虧心事不敢見自己師弟嗎?”
老者橫眉,揚手打開他的爪子,瞬即換回原本面貌。一身青衫迎風微浮,他迅速揪起魁首耳朵,輕笑道:“沒人逼你說話!”
魁首蒙着耳朵,啊啊叫疼,點頭表示知錯了,伏朔這才松手。
“可處理好了?”
“嗯嗯,四人一人一隻可愛的小小藏獒,估計得在這巷子裡跑上三四個時辰吧!我沒放小藏獒都算對他們客氣了!”
伏朔側看他:“嗯,做得好,回去賞你一根骨頭,有肉的那種!”
魁首翻一個白眼,佯笑:“謝師父!”
師徒倆樂呵着,忽聽下方傳來動靜。
“師父,牡丹!”魁首指着下方。
伏朔抿嘴:“我施了隐身術,她看不見我們!”
下方,虞堇堇跑至孟小魚跟前,喘了幾口氣,臉上難掩驚喜:“你沒出事?太好了,快跟我回去!”
“你是特意來找我的?”
虞堇堇點頭:“當然!”
孟小魚走時沒能見到她,走後更沒想過她會來找他這樣一個不起眼的人,這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因問:“可你原先也說了,不想我待在玄靈樓的。”
“哎呀,此一時彼一時,想法都是會變的嘛,”她拍拍他白潤的臉蛋,撫慰他的小心靈,“你畢竟也是跟我經曆過風浪的人,有些事情确實不該讓你獨自面對。所以,我決定收你為徒,帶你回玄靈樓,你可願意?”
孟小魚愣了一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盯着她。
“你不願意?”
孟小魚頭如搗蒜,眸中突然濕潤。這一刻,他心上似湧起一股暖流,驅走了之前所有的不确定和迷茫:“願意,我願意!”
為免她反悔,他雙膝立即叩在地上:“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虞堇堇近一步輕撫他頭頂:“乖,走,師父送你個見面禮。”
看着下頭迅速消失的人,牆頭上的兩人已經面如死灰,因為腿腳發軟,站姿已經換了坐姿。
“師父?好你個牡丹,膽子夠大的啊!是當我和師父都不在了嗎?敢收你師父做徒弟?讓他喚你師父?他喚你師父,你還一臉享受?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二字.......你擔得起嗎你?反了反了,簡直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想着剛剛那畫面,魁首也覺得此事唐突,更有悖師德。但盡管如此,他也在心裡暗暗佩服着牡丹,想他若能如她那樣,将戰神師父也收來做自己的徒弟,在他腦袋上那麼一摸,那自己豈不得名揚天下了?
想到這,他又暗暗将牡丹誇贊了好幾遍。
雖心裡是這樣想的,但面上可不能表露出來,功夫得做足了,遂咬牙附和道:“師父說的是,這牡丹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竟敢受凡人師叔一拜,簡直愧對師恩啊!想當年,師叔對她那樣好,如今,她竟占凡人師叔便宜,雖沒有了記憶,但此種行為實在令人發指!”
伏朔氣得捶瓦:“還有你玄嶼,竟一點面子也不給我,我剛費盡心思跟你說了那麼多,感情都抵不上那小丫頭一句話是吧,啊?你我都快上萬年的交情了,那丫頭才跟你幾年啊?她一句話就把你給騙走了?好......很好......非常好......”
見他額上青筋暴起,對着空氣喧嚷,魁首也是無奈,收好嘴巴。
沉醉在自己世界裡的瘋子是不能得罪的,他隻得搖頭默歎:“您與牡丹,半斤八兩!”